汽車行駛在馬路上，左重輕輕咳嗽了幾聲，聲音有些沙啞：“老古，軍方會把剛剛那些人賣到什么地方，買家又是什么人，販子？”

    他想不明白，民國年年招災(zāi)，金陵到處都是乞丐，邁身的人能從城北排到城南，孩子和婦孺又無法從事重體力勞動，誰會來買人。

    “販子只要男嬰。”

    古琦臉色陰沉：“年輕女性賣給技院、煙館、光棍；孩童就賣給各地工廠做包身工，賣給士紳當(dāng)奴婢，有時候妓院也要，男女不限。”

    “王巴蛋。”

    左重終于忍不住了，咬著牙罵了一句，這個反應(yīng)很正常，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這些都會憤怒，保護兒童是人類社會最基本的底線。

    他冷靜了一會說道：“回去你到那邊看看，挑一些孩子送到凌三平那邊去，能買多少買多少，錢要是不夠你先墊著，算是我借你的。

    我們的工作需要絕對可靠，從社會上招人不是長久之計，將這些孩子訓(xùn)練訓(xùn)練，未來說不定能發(fā)揮大作用，此事我會跟處座請示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科長。”

    古琦露出微笑，除了某些生兒子沒腚眼的畜生，誰會眼睜睜看著悲劇發(fā)生，心里悄悄決定自己也要出一部分錢，盡一份綿薄之力。

    他沒多大的本事，破案比不上鄔春陽，撈錢比不上宋明浩，行動比不上歸有光，能當(dāng)上少校是命好，這次就全當(dāng)還愿、積陰德了。

    而左重看著熱鬧的街頭，陷入了沉思之中，他告訴自己永遠不要忘記那個眼神，若是以后疲倦了、懈怠了，就多想想眼神的主人。

    不推開頭上的幾座大山，民國老百姓永遠沒有好日子過，就會像雜草一樣被人任意踐踏，從這一刻起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叫使命。

    半個小時后。

    汽車緩緩?fù)Ａ死匣虮O(jiān)獄門口，門口的衛(wèi)兵看到車前的軍方牌照連忙過來詢問，聽說是特務(wù)處情報科科長親臨，立刻跑去匯報了。

    左重瞄了一眼外面墻上掛著的蘇省第一模范監(jiān)獄牌子，又看了看數(shù)米高的大鐵門和高墻上的電網(wǎng)，琢磨著如何把人從里面救出來。

    強攻肯定行不通，此地有數(shù)量眾多的獄警，周圍還有陸軍的軍營，一番發(fā)現(xiàn)有人劫獄，短時間會有大量的武裝軍警人員前來支援。

    金陵地下黨沒有實力跟正規(guī)軍硬碰硬，哪怕有自己的幫助也不行，他只是特務(wù)處一個小科長，不是國民政府里手握實權(quán)的大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