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就沒辦法了，總不能立刻打一具棺材，然后把他們其中的一個人殺了裝進去。說話間，大船又往水里沉了一截，眾人所立的甲板微微傾斜，都要與海面齊平了。師無渡原本在端端正正地打坐，也險些歪了，冷冷地道：“罷了！還是我來。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，謝憐又覺船身猛地往上一躥，腳下登時又比海平面高出了幾尺，頗有安全感。他奇道：“水師扇連黑水鬼蜮的水也能操控？”

    原來，他們漂進黑水鬼蜮還不算久，只是剛剛過界一刻，師無渡便把不遠處的南海海水召了過來，涌到底下，將這艘船生生托起。裴茗道：“水師兄干得好！舵沒用了，這船掉不了頭，你趕緊用水把它托回去。”

    一股力量在叫囂著要船沉，另一股力量則死犟著要船升，起起落落，仿佛一場雙方都僵持不下的拉鋸戰。大船在海上走走停停，忽沉忽浮，浪花狂濺，不時陣陣海水倒灌，糟心極了，若船上的都是普通人，只怕這會兒早就嚇瘋了。謝憐一手牢牢抓船舷，一首緊緊抓住花城，道：“怎么回事？船開始打轉了！”

    他喊道：“大家當心！兩邊水打架了！”

    他原先極為擔心芳心會不會飛不動了，一離甲板，終于松了口氣。雖然飛得歪歪扭扭，但好歹還是能飛的。從上方俯瞰，這整一片海域都是深沉可怖的漆黑顏色，下方明顯能看出來有兩股顏色不同的巨流正在纏斗，正是它們的追逐撕咬形成了這個龐大的漩渦，漩渦的中心將那大船吞沒后，那兩股巨流也一下子散開。但它們還未放棄相斗，猶如兩條毒蛇，仍在不斷向對方發起攻擊。每一次相撞都激起一陣驚濤駭浪，謝憐望望四周，道：“風師大人？地師大人？裴將軍？都在嗎？”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你們也御劍……”回頭一看，無言以對。只見明儀站在一柄月牙鏟的把手上，師青玄則坐在那鏟子的頭上，正向他招手。

    那邊，裴茗的聲音也道：“水師兄呢？”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莫急，水師是水神，應當不會沉下去的。”但想到那漩渦斗海的威力，也威力，也不敢小覷，還是回頭道：“三郎，你摟緊我的腰，千萬別松手掉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，只聽一聲尖銳的長嘯，一條白色的龐然巨物破水而出，襲向裴茗。

    那東西被他斬斷之后一聲哀鳴，跌落海面，隱約可見。謝憐瞇眼細看，道：“魚？”

    那“魚”無肉無鱗，只得通體森森白骨，生得一口牙尖嘴利，還不知有沒有毒，若是給它咬中了，定然夠嗆。裴茗飛得更高，道：“都當心，這東西肯定不止一條！”

    很不幸，地師非是武神，攻擊力不強，風師也已是凡人之身，加上明儀御……鏟并不熟練，二人雖沒被咬中，卻是一下子就被撞了下去，跌進海里。下落空中，師青玄絕望地道：“明兄！今后記得多用用你這法寶啊——”

    裴茗“唉”了一聲，沖過去救人了。謝憐觀他身手，知他一人足以應付，心道：“這真不能怪地師大人，鏟子這種法寶，臉皮薄的神官真的不會想拿出來的……”

    謝憐即刻收了神，溫聲道：“三郎抓緊。當心，有東西過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