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點謝憐自然是看得出來。扶搖對此竟是也有贊同之意，道：“裴宿是近一兩百年才飛升的新貴，但是勢頭很猛，爬得很快。他被裴將軍點將之時才不過弱冠之齡，你知道當時他干了什么嗎？”

    扶搖冷冷吐出兩個字：“屠城。”

    謝憐聽他一副過來人告誡后人的口吻，不免有點想笑，猜想扶搖是不是在上天庭里受過氣，深有感觸才這么說。不過他也自知，雖是飛升了三次，但每次在天界待的時間都短暫得猶如曇花一現，轉瞬即逝，若要論對這諸天仙神的了解程度，他還真不一定比得上這兩個小神官。南風卻仿佛極不贊同扶搖這般說法，道：“你也別危言聳聽，哪里都有好與壞，天界里還是有不少值得信賴的神官的。”

    南風道：“是不是我家將軍我不知道，反正肯定不是你家將軍。”

    北方這邊收了尾，回到天界，他先上靈文殿，把那繃帶少年的事說了，委托靈文在人間撒網找人。靈文聽了也是神色凝重，應承下來，末了道：“靈文殿定當全力搜索。不過真是沒想到，一趟北方之行牽扯了這么多事。這次當真是辛苦殿下了。”

    靈文道：“既是老裴一段孽緣惹下的禍，自然是得小裴去收拾。他收拾慣了，倒是用不著感謝。殿下回頭若是得了空，麻煩進一下通靈陣，大家還要集議此次之事。”

    一進去，上天庭的通靈陣內竟是十分難得的熱鬧，眾多聲音在陣里飛來喝去，亂成一片。首先聽到的便是風信的罵聲：“操！你們挑好了鎮在哪座山下沒有？！那女鬼宣姬是個瘋子，無論問她什么，她一律吵著要見裴將軍，根本不肯交待青鬼戚容在哪里！”

    風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火大：“小裴將軍，你們裴將軍回來沒有？趕緊讓她見一面，問出來青鬼戚容的下落就趕緊把她弄走！”

    有一個聲音道：“又是倒掛尸林……戚容的品味果真是一向都如此低下，令人不快。”

    各位神官交流毫無間隙，可見彼此之間都非常熟稔。作為一個在八百年前就飛升過的新人，謝憐本該默默伏地不語，但聽了半天，他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句，道：“諸位，那與君山里的倒掛尸林是怎么回事？青鬼戚容也在那附近嗎？”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宣姬是青鬼的下屬？”

    他這話其實意思就是，女鬼宣姬作亂，怨不得裴將軍，因為她本來也沒這么大本事。要怨就怨青鬼戚容，是他收了宣姬，才讓她有能力出來害人。諸位神官原本心里都覺得這事兒其實就是裴將軍自己造的孽，只是都沒明說，竟是被他覺察了出來，如此不輕不重卻恰到好處地這么提醒了一句，當下言語之間把之間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更深了。謝憐又道：“那與君山里徹查過了嗎？應該還有一只童靈的。”

    謝憐心想，大概是扶搖沒跟他說個中細節，說不定連出來幫忙都是瞞著他的，也不提扶搖，免得給他添麻煩，道：“我在轎子上時曾聽到一個小兒的嬉笑聲，以童謠出聲提示。當時我身邊還有兩個武神殿的小武官，都沒有覺察，想來這童靈法力也很是了得。”

    謝憐心中奇怪，該不會那童靈還是特地來提醒他的？想到這里，他忽然記起他惦記了一路的一件事，問道：“說起來，這次我在與君山里，遇到了一個能驅使銀蝶的少年。諸位可知，這少年是什么人？”

    這種反應，謝憐早就料到了。他很有耐心地等著。半晌，靈文才問道：“太子殿下，你剛才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終于得知那紅衣少年的名字，謝憐莫名心情不錯，笑道：“原來他叫做花城？嗯，這名字倒是挺適合他的。”

    謝憐心想：“慚愧，我只知道四名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