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說說笑笑，好一會兒，周明生都沒有接話，也不吃東西，整個人拘束地坐著，和以前那個聒噪的性子很是不同。

    “周大頭，你今兒來找我，不會只是為聽我們說話的吧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，我就是來看看，看看你們……”

    幾個月不見，這個原本陽剛愛笑、人高馬大的漢子，變得愁容滿面，整個人清減了，憔悴了，臉色也差了許多。

    周明生目光與她接觸，又飛快地低垂下頭，神態很是局促不安。

    時雍靜默一下，“沒去錦衣衛？”

    “原本以為是有希望的，后來你在玉堂庵出了事，我那事兒自然也就耽誤了下來。”

    時雍看著他沮喪的樣子，突然嘆息一聲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——”周明生突然開口否認，臉頰微微漲紅，“我今兒來不是為了這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對我來說，去不去錦衣衛已經沒有關系了。”

    周明生苦笑，垂頭喪氣。

    時雍與烏嬋對視一眼，心里沉了沉。

    周明生微愣，抬頭看了她許久，喉頭突然發哽。

    時雍遲疑地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周明生似乎有些不敢接受地看著她。

    時雍看著他滿是血絲的眼睛，有些不落忍，“一來，雪凝信任我，才告訴我這事，我得尊重她的決定。京師沒有她的容身之地，那些風言風語實在殺人，她有多煎熬，你可知道？換個地方從頭開始，沒有什么不好。二來，雪凝變賣家什，轉讓輔子田產，這么大的動靜，你周明生身為順天府的捕快，居然無知無覺，你敢說你的心思放在她身上，敢說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嗎？”

    時雍嚴肅地道：“這世道，女子不比男子。你受那些流言蜚語已然受不了，甚至都不敢違抗母命給她一個交代一個承諾，你期待一個女子怎么做？不管不顧，漫無期限地等你功成名就那一天？周明生，雖然你是我的朋友，我還是得說，你很自私。在雪凝說要留下來喝我喜酒再走的那些日子，我就知道，她其實有在等你，等你真正敢于為她抗爭，當著所有人的面說，你就是要娶這個女子，不管她有什么經歷有什么不堪，你都要娶她。這樣，她才敢踏踏實實地留下來，跟你一起面對。我記得我提醒過你，但你沒有這么做，不是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