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常的法身未腐，僧袍袈裟，手捻佛珠執(zhí)佛禮，看上去栩栩如生，仿若熟睡。肉眼看去，臉上肌膚尚有彈性，根本不像一個已經(jīng)死去二十多年的人。

    “師尊——”

    覺遠(yuǎn)跪拜在地。

    “徒兒來看你了。”

    蒲團(tuán)上的老和尚闔目端坐，靠著墻壁紋絲不動。

    時雍看覺遠(yuǎn)悲痛欲絕，上前嘆息，“大師，咱們還是不要擔(dān)擱時間為要。”

    又轉(zhuǎn)頭看趙胤，“我們開始吧。”

    趙胤來前，并沒有想到要讓時雍親自抄刀。可是，剛剛進(jìn)入墓室，時雍一句“還有人比我更合適嗎”，就生生問住了他。

    順天府第一仵作的女兒，做這些確是拿手之事。

    “相信我。”時雍瞥一眼趙胤微擰的眉頭，又壓低嗓音，“我便有不悅，也不會對死者不敬。我是一個專業(yè)的死者，知道什么該做，什么不該做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信你。”趙胤握住她的手，抬起，看看她白皙的掌心，輕慢摩挲。

    尚未說話，便聽時雍道：“沒事，我戴手套。之后也不會影響你的手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趙胤突然就說不出話了。

    因?yàn)椤皥A寂仙府”里空氣不夠流通，趙胤沒有允許覺遠(yuǎn)帶香燭祭拜，因此，在時雍為道常開刀取物的時候，覺遠(yuǎn)便直挺挺盤腿坐在道常圓寂的法身跟前，輕敲木魚，吟唱經(jīng)文。

    誰能想到？

    一代高僧，算天算地算國運(yùn)算人間……

    最后，竟免不了法身被開膛破肚的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