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本不愿意去相信的，可那每句話、每個字、每一件事實都與蕭六郎的遭遇對上了。

    聽聽他的母妃都說了什么？

    皇帝的心都在流血……

    他一個踉蹌，險些跌倒！

    魏公公不敢出聲，只得趕忙伸出手來扶住他。

    他萬萬沒料到自己和陛下會聽見靜太妃的墻角，更沒料到內容如此勁爆。

    想想也是，除了傳說中的龍影衛誰有那么大的本事潛入貢院作亂呢？

    不過既然靜太妃親口承認了“又失手”，那么想來貢院的事也是她所為了。

    “好了娘娘，您別生氣了，當心氣壞了身子。”

    “說起來不怪龍影衛，是那群人太狡猾了，若非如此，陛下又怎會被他們迷惑呢？依奴婢看啊，什么小神醫，什么蕭狀元，統統都是他們迷惑陛下得來的！”

    這是靜太妃的聲音。

    什么叫也給他下藥？

    靜太妃的聲音道：“這種藥極為難得，哪里是他說賣就有的賣的，那些藥材可不是昭國境內能夠找全的！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陛下如此看重蕭六郎與顧氏女，是因為蕭六郎與顧氏女也給陛下下了白藥？”

    后面又說了什么，皇帝聽不太清了，他整個腦子一陣翁鳴，眼前發黑，天旋地轉，等他好不容易恢復意識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跌坐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皇帝渾身被冷汗濕透。

    “走了……奴才沒見他們出來……應當是從后門走了……”魏公公眼眶發紅，聲音哽咽，“陛下，您嚇死奴才了……”

    魏公公抹了淚，將皇帝從地上扶了起來：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與魏公公離開后不久，恭房附近的假山后，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出來。

    太監之一的蕭六郎開口了：“你亂改臺詞。”

    蕭六郎看了眼顧承風手中的臺詞小本本，面無表情地說道：“上面沒寫小瘸子。”

    蕭六郎：“扣你一瓶生發劑。”

    過分了啊！

    不對，那丫頭是真黑，這小子是白切黑！

    蕭六郎淡道：“好了，不和你說了，我要回去照顧嬌嬌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皇帝回到華清宮后便倒下了，不是暈倒，是心力交瘁力交瘁無力支撐身體，他躺在寬敞的龍床上，臉上寫滿了掙扎與絕望。

    蕭六郎算準了皇帝所能接受的程度，從最簡單、最容易信服的事切入，再以最震驚、最痛徹的真相結束。

    當然了，皇帝畢竟是皇帝，雖不如先帝那么多疑，可到底是一國之君，不會只憑幾句話便定了一個人的罪。

    龍影衛是徹頭徹尾的殺人工具，沒有正常人的思想，無法從他們口中了解到任何真相，但那么多個真相里，只要證實了一個，便會讓人相信所有的。

    “陛下，宣平侯去酆都山探望信陽公主了，您忘了嗎？”魏公公說道。

    “朕確實忘了……”皇帝感覺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，他按住疼痛的腦袋，對魏公公道，“那就宣顧潮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皇帝叫住他。

    皇帝欲言又止，擺手：“算了，先宣顧潮。”

    魏公公派了兩個大內高手以最快的速度將老侯爺請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朕問你，昭國哪里有燕國藥師？”

    老侯爺一愣，不明白陛下為何這么問，但還是據實相告：“京城有家地下武場，那里頭有一位燕國的藥師。陛下要請藥師嗎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疑惑歸疑惑，老侯爺仍是領命去了。

    老侯爺回來得很快：“回陛下的話，臣沒有買到，那位藥師說這兩種藥是控制人的，一種令人對下藥之人心生好感，另一種令人對下藥之人心生厭惡，已經賣完了，賣給誰他不方便透露，這是行規。但他告訴微臣，買這種藥的人不多，一是價錢昂貴，二是藥材十分難得，動輒數年也不一定能集齊所有藥材。他今年一共才煉了十顆不到，都讓一個客人買走了。”

    所以不可能兩方都給他下了藥。

    他不愿意去相信自己這么多年來得到的疼愛都是假象。

    “你退下吧。”皇帝打斷他的話。

    皇帝喃喃道：“朕沒事，這件事你不要與任何人說起。”

    老侯爺離開后，皇帝叫來一名大內高手，將一塊令牌遞給他：“你去一趟，叫個龍影衛過來，別讓人發現。”

    皇帝將龍影衛送給靜太妃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她的安危，并不代表他不再是龍影衛的主人。

    他的命令高于靜太妃的命令。

    皇帝問道：“你去刺殺過小神醫嗎？”

    皇帝自嘲一笑，是啊，龍影衛根本回答不了，所以他壓根兒沒給龍影衛看小神醫的畫像。

    皇帝看向龍影衛，神色冰冷地說道：“把庵堂所有的藥都給朕拿過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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