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今日聽見那些女學生在讀書，那聲兒可真好聽。”母親有些訕訕地笑了，“我也聽不懂，也說不上來……可就覺得好聽。”

她去看女兒，眼中滿是愧疚，“娘先前不明白，叫你受委屈了，等你回去了也要好好讀書認字，回頭人家問起來，我也能說我閨女也會看書更會看賬本，能干著呢！”

云鶯沒有抬眼，也沒有說話，只顧著給母親碗中添小菜。

只是偶爾輕輕吸了吸鼻子，能流露出幾分釋然的委屈。

再委屈也好，總是撥開云霧見月明了。

沈寒天是在三月中旬回來的。

人還未到，一封飛鴿傳書就先送到了丹娘處。

打開一看，丹娘忍不住眉眼彎彎，只見上頭寫著：來城門處接我。

她立馬明白了丈夫的意思。

更衣梳妝，她騎著馬飛馳而過，直奔城門。

三月春光明媚，清風婉約，馬蹄陣陣落在那石板路上嗒嗒作響，勁裝窄袖，長發如綢，丹娘雙眸如繁星，一路追趕。

在城門處等候了沒多久，就見衡王儀仗遠遠過來了。

守城的將士提前開了正門，屏退左右與百姓，跪在沿途恭迎。

丹娘瞇起眼眸，瞅見衡王身側的某人，正是自己的丈夫。

沈寒天騎著一匹黑馬之上，遠遠望去瞧不清他的神色，可那俊朗非凡，英姿挺拔，一眼難忘。

她凝視了好一會兒，這才翻身下馬。

“襄和夫人見過衡王，給衡王殿下請安，殿下一路歸來辛苦了。”她見禮后，朗聲道。

衡王并未坐在馬車里，而是與沈寒天一道騎著馬，二人一前一后。

見狀，衡王贊道：“襄和夫人快些請起，久聞夫人大名，今日一見果真颯爽豪氣，與一般婦人不同。”

丹娘道了一聲謝，起身笑道，“殿下過譽了，我此番前來一是為恭迎殿下回京，二是——為了接我家夫婿回家。”

這會子，街道兩邊聚滿了人。

有平民，也有富戶。

這話一出，眾人驚訝，很快一傳十十傳百。

沈寒天彎起唇角，那眼眸越發明媚驕傲。

衡王錯愕半晌，回眸與沈寒天對視一眼：“沈卿與襄和夫人鶼鰈情深，當真讓人艷羨。”

“殿下說笑，不過是夫人想我想得緊，大約是想提前見我。”沈寒天理直氣壯。

丹娘：……

明明是某人先給她來了書信通知的好不好？

現在又變成她思念過甚，迫不及待了？

好好好，她也確實如此。

看在他這么好看的份上，丹娘就順著他一回吧，自家男人不自己寵著能怎么辦？

她眨眨眼睛：“可不是，殿下不知道，這幾個月臣婦在家里可謂日思夜盼，終于把人平安盼回來了，自然要過來相迎，能早一刻見到都是好的，可謂點點滴滴皆是時光，時光又如流金，更不得多加珍惜。”

這下輪到沈寒天面紅過耳。

衡王忍不住笑出聲，身下的馬都不自在地踱了幾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