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予問出身高貴，娘家系文臣之重，沒想到料理起這些瑣事來卻雷厲風行，頗有幾分武將風采。

看得秦氏瞪圓了眼睛，又意外又驚喜。

翁元雁卻難以置信。

自己才說了兩句，這正妃就已經有了決斷，還以為會各打五十大板，卻不想自己成了那個顯眼的倒霉蛋。

一時間，她心塞語頓，沒來得及為自己辯駁，就見夏予問扶額，露出幾分不耐之色：“你們下去吧，這幾日好生安分些，殿下如今事忙，不便也不能為了內宅之事分神，你二人都是府里側妃，往后少不得要幫襯一二，這事兒就算給你們長個記性，可別再有下回了。”

秦氏忙道：“王妃姐姐，今日我原計劃著去英國公府拜訪的……早早就給姐姐您遞了條子的，您忘啦？”

英國公夫人曹秦氏是她的姨母。

夏予問：“這事兒我自然記著，一早就吩咐了門房給你備了車馬，你依著時辰來回，路上小心便是。”

秦氏高興了，忙起身福了福：“多謝王妃姐姐。”

眼瞅著秦氏歡欣雀躍地離去，一旁的翁元雁幾乎氣得咬碎一口銀牙。

回到自己屋內，她到底忍住了，拿出女德來開始抄寫，越抄越氣憤，一陣憋悶在心頭，險些沒讓她氣暈過去。

下午晌，秦氏出門了。

英國公府，曹秦氏見到了自己的外甥女，歡喜不已，拉著她的手，喚著她的閨名：“靈薇啊，在衡王府可還好？正妃可還好相處？”

“都好都好。”秦靈薇笑道，“正妃姐姐是個秉性柔和，說話公道的人呢。”

“東山公之孫女，當有這般氣度。”曹秦氏見了自家晚輩，哪有不歡喜的，又給她添了話梅干果等物。

姨甥二人有說有笑。

“倒是有一點很奇怪，如今咱們嫁進衡王府也有數月了，那傅側妃始終輕紗蒙面，就像是見不得人似的。”

秦靈薇嘻嘻一笑，掩口小聲道，“外甥女都懷疑她該不是臉上長了什么癤子，不能見人吧？”

“噢。”曹秦氏意味深長道，“一直如此么？”

“一直如此，天這么熱也不知她悶不悶得慌，反正只要出面，哪怕日日給王妃姐姐請安，她也是那副模樣。我原先還好奇她長什么樣呢，現在想想罷了——連臉都不敢露的人，又能好看到哪去？”

若是傅家千金美名在外，怕也等不及給衡王為側妃了，估計早就嫁了人。

秦靈薇一面吃茶一面吃點心，快活不已。

全然沒留意到姨母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意，這深意中帶著幾分戲謔，似乎早已將一切都了然于心。

秦靈薇并未在英國公府待很久，吃罷了茶點，又跟著姨母撒了一會兒嬌，她便輕車快馬離去。

按照約定好的時辰，準時回到衡王府。

她還依著規矩去給夏予問請安。

見秦靈薇這般懂事守禮，夏予問舒心滿意不少，妻妾二人又說了一會子話，秦靈薇將自己從英國公府帶來的禮物送了一些給夏予問，夏予問也一一收了，夸了幾句。

臨別時，夏予問來了句：“你今日出行一趟，想必人也乏了，橫豎府里也沒多大的規矩，明兒一早你的請安就免了，多睡會子吧。”

秦靈薇又驚又喜：“這怎么好……給王妃姐姐請安是我應當的。”

“你懂禮規矩，我是知曉的，不在乎這一次了，同在衡王府你我姐妹相稱，你就不必拘禮。”

夏予問這話說到了她的心坎里。

秦靈薇歡歡喜喜地福了福，快活地回自己院子了。

卻說翌日清晨，翁元雁捧著自己的抄寫作業來給王妃請安。

早在閨閣中時，夏予問的女訓就學得很好，翁元雁來時她已經洗漱完畢，正對著一紙文章念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