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京至今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人。

還以為被老皇帝帶進宮中，往后就再無碰面的可能，沒想到今日又見面了，丹娘遠遠地沖著燕回行了個平禮，也算全了禮數。

燕回緊盯著她，往前幾步：“陛下待會兒會一齊召見我們。”

丹娘眨眨眼睛，聽明白了。

看樣子是為了先前屠城之事來的，只是為何不等沈寒天回來了再說呢，她本也不是這樁事中的主要角色。

不一會兒，榮公公傳話，二人一同覲見。

外書房內靜悄悄，一旁半人高的花瓶上頭畫著梅蘭竹菊，里頭插著高挑綠意的幾片碧綠的葉子，丹娘細細看了兩眼，卻認不出來是什么，只覺得這葉片翠綠可愛，寬大招搖，放在這本該氣氛嚴肅的外書房里，平添了些許朝氣。

老皇帝寥寥數語提起了燕回所說的屠城一事，簡單明了地給了個決斷。

“之前派去的人已經傳了消息回來，你確實是被冤枉的，朕會酌情給與補償，至于屠城……卻不是沈寒天所為，他也是遭人陷害。”老皇帝低頭緩緩寫著什么，口中繼續道，“你可留在京中，朕會安置你的去處，也好叫你父親九泉之下能瞑目安心，你若不愿，朕放你西去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
燕回沒被清算，實在是大幸。

丹娘明白，一是將功折罪，畢竟燕回后來護送車隊也算有功，積極配合商線周邊的平亂，也算識趣；二來嘛，他是不得已才淪為亂匪的，情有可原。

老皇帝這樣做的目的也很明確，為了平穩兩朝商線。

剛剛才安定，他不愿這么短的時間再起波瀾。

“多謝陛下，微臣愿意留在京中。”燕回很快給了回應。

這個結果讓老皇帝很滿意。

再沒有比留在京中更好的選擇了，就算燕回有什么輕舉妄動，老皇帝也能很快知曉。

丹娘聽了一會兒，才輪到老皇帝問自己。

問的也都是關于沈寒天的事情，甚至連家書幾封，寫了什么內容都問得清清楚楚，丹娘一五一十都說了，再無不盡的。

老皇帝很開心，捋著胡須：“這孩子到底還是惦記著家里啊，這樣很好。”

他對沈寒天的態度很奇妙。

像是對自己倚重青睞的臣子，更像是對待自己備受器重的孩子。

丹娘垂眸，趕緊藏住了這有些危險的想法。

沈寒天怎么可能是老皇帝的孩子……

又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，老皇帝話鋒一轉，提起了如今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。

她遲疑片刻，還是選擇實話實說。

這一次，她連翁元雁的事情都沒隱瞞。

老皇帝面色不改，只托著茶盞輕抿一口：“側妃這事朕早就知道了，不過是個皇子側妃，你不必放在心上，元雁那孩子被貴妃寵壞了，自幼眼高于頂，如今給個虛位哄哄，也算安了這麻煩，你說是吧？”

丹娘心驚肉跳，忙福了福：“一切聽從陛下安排。”

“不過，害得你家二叔沒了一房妾室，他要是回來了豈不心有不甘？”老皇帝笑道。

“他不敢，就像陛下說的，不就是一房妾室么……也值得我家二叔心有不甘？他本是胸有大志的人，哪能為了這點子事就傷心掛懷，豈不是枉費了陛下對他的器重與栽培。”

“話也不能這樣說，欠他的，朕替貴妃給他補上便是！”

老皇帝哈哈笑了兩聲，吩咐了榮公公一句。

很快，兩個貌美的宮婢就被帶了上來。

老皇帝的意思很明確，既然讓沈瑞沒了一個姨娘，那就補給他兩房新的妾室，再瞧這宮婢年輕貌美，確實生得不錯，給沈瑞做姨娘當真綽綽有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