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一滯，呼吸像是被捏住。

窒息的感覺讓楚天妤額頭上冷汗溢出，實在沒有料到太子身上的戾意如此強大，長睫狠顫間，她抖著手抓起杯盞咕嚕喝了兩口水，這才斂了神情，急忙搖頭道。

“我開玩笑的。”

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，她就試探出來了，皇上對太子忌憚入了骨，同樣的太子也對皇上好不到哪去。

正廳的門敞開著，一只雀兒輕盈掠過，翅膀揮動了巴掌大的樹葉，一串金色的光芒便在門口晃動了起來，楚天妤盯著那一串金珠似的光芒，眉眼泛冷。

“我一直以為楚大將軍是因為愛我母親才求娶的她，也一直以為是二姨娘耍手段勾引了他。”

可事實不是這樣的，清悠小筑里有一片漂亮的小桃林，她初初以為是因為母親喜歡桃花，楚大將軍特意為她種下的，可在她看到母親的帕子上繡的是無暇的梨花時，她突然間發現自己錯了。

桃花，是二姨娘喜歡的花色，所以……二姨娘有一句話沒有說錯，那就是……父親愛的是她。

不娶她做正室，是因為她是庶女，可他又需要程府的嫡女來謀劃，她需要嫡女手里龐大的嫁妝，于是兩人茍合在一起算計無辜又善良的母親，他與二姨娘也根本不是勾引，而是相互的茍且！

這個男人一定十分的冷情，所以他才會放縱二姨娘殘害母親，才會對母親所受的傷害視而不見，也一定很喜歡二姨娘，才會下大力氣培養楚惜月。

太子看向楚天妤，見她微垂著眼眸，長睫染著絲絲冰冷的恨意，他將手中的熱茶遞到了她的面前，楚天妤接過喝了兩口，接著說道。

“他不過是看中我母親的身份，他真正喜歡的恐怕真的是二姨娘，三姨娘的死應該也與二姨娘脫不開干系，楚輕鴻……也就是我四哥，我到現在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。”

歸根到底。

還是這個男人賤，是他放縱府里的一切，是他縱寵二姨娘成事，楚天妤恨二姨娘，恨楚惜月，但更恨楚大將軍。

真要算起來。

她似乎有足足四年沒有和楚輕鴻見面了，上一世……他是什么結局？她進了國公府之后，楚傾鴻曾經在一個雨夜托人帶了五兩銀子給她，現在想來，那大概是楚輕鴻積攢的所有的積蓄吧。

“楚天妤，等婚事退了，你可以再換一門好的婚事。”

太子眸中瞬息萬變，袖子里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，他像是沒有聽到楚天妤剛才那句大逆不道的話，也沒有治她的罪，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，既然楚天妤試探他，那他也試探一下楚天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