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則遠從急救室被搶救出來,已經是凌晨三四點。即便是夏天,凌晨的北京城,還是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涼意。我站在走廊,只能隔著探視窗看到里面的男人。因為太過虛弱,男人幾乎渾身都插滿了管子。呼吸機的運作聲在寂靜的房間里,格外清晰。心率儀上,男人的心跳十分微弱,伴隨著吐氣,仿佛下一秒隨時都會撒手人寰。我強忍著鼻尖的酸痛,深吸一口氣,去結了手術費,踉蹌離開了醫院。李叔送我回了北京莊園,我讓阿姨瞞著玉蘭,可還是沒能瞞住,玉蘭看我半夜回來,就知道出事了。她只抱住我,并沒有開口詢問。“哭吧孩子,這段時間委屈你了,想哭就哭出來。”我眼角酸澀,卻沒有一滴眼淚。如果哭能解決問題,我真想徹徹底底地放聲大哭一場。可眼淚只會讓我看起來變得脆弱。當初我媽帶著年幼的我,跑到那個女人家門口磕頭,我在我媽旁邊一味地哭,換來的卻是那個女人得意的嘴臉。她看著我和我媽的眼神,仿佛就像是看著無家可歸的流浪狗。那種深入骨髓的鄙夷和傲慢得意,深深印刻在我腦海之中。每次想起來,仍然記憶猶新。我不能哭,我要保護好我的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