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四章 文正
蘭貴妃與倪貴人一同朝她看去。
“說是賢昌館的館主魏大人冒死進諫,請求太子殿下收回主和成命,殿下沒應,魏大人一頭撞死在乘樂宮的柱子上。好些大人都瞧見了,現在外頭亂成了一鍋粥,賢昌館的那些學生們都不肯走呢。”
“死諫?”倪貴人皺了皺眉,“這宮里好些年,都沒聽過這等詞了。”
文宣帝耳根子軟,又過分寬容,御史們的折子上個三封,總會看一封,也不至于用如此激烈的方式。不過這樣一來,廣延縱然是登基,也要落得一個逼死老臣的惡名。那些賢昌館的學生們大多出自勛貴家族,少年人又最是血氣方剛,親眼見著館長赴死,倘若廣延還是如一開始那般,堅持要與烏托人相和,只怕宮里內外,傳出去著實不好聽。
蘭貴妃扶著椅子把手,沒有說話。
倪貴人倒是不冷不熱的開口了,“咱們在這里苦苦求生,有人卻還趕著赴死。不過那魏玄章都已經七老八十的人了,死了倒也不虧。我如今卻還沒過幾年好日子,這樣死,我可不甘心。”她想到了廣延,忍不住切齒,“可惡!”
蘭貴妃微微嘆息一聲,婢子扶著她站起身來。
她走到窗前,外面日頭正好,春日,萬物欣欣向榮。
“看吧看吧,多看幾眼,”倪貴人忍不住冷笑,“明日之后,就看不了了。”
“倪氏,”蘭貴妃轉過身來,看著她淡淡道:“你想活下去嗎?”
“明知故問。”
“你若想活下去。”蘭貴妃的聲音溫和,于寧靜中,似又含著一層深意,“就照本宮說的做。”
……
禾晏知道魏玄章死諫后的第一時間,就驅車去了魏家。
魏家里里外外,早已擠滿了人,還不斷的人進來。這些年,賢昌館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,如果說徐敬甫的門生遍布朝野,魏玄章本質上也不遑多讓。只是學生離館之后,魏玄章也并不愛與他們過多走動,所以單看起來,不如徐敬甫地位尊崇。
然而如今他以性命進諫,過去的學生聞此消息,便從四面八方趕來,見先生最后一程。
禾晏好容易擠進人群,就看見禾心影正扶著哭的幾欲昏厥的魏夫人,看見禾晏,禾心影也是一怔,等那些新來的學生過來照顧時,禾心影才得了空隙走過來,問:“禾姐姐,你怎么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