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四章 同居
屋子里的正中擺著一只大木桶,木桶里是熱水,禾晏走過去,將手指放進去試了試,水溫正好。這大概是沈瀚準備的,他們今日趕路趕了一身塵土,是該好好洗洗。總算不必去五鹿河泡冷水,禾晏很滿意,正要脫衣服,忽然想到了什么,看向那道中門。
差點忘了這里還有一道門。
中門的兩邊都有鎖,無論哪邊鎖上,另外一頭都無法打開,除非兩邊一齊打開。肖玨是將他那邊鎖上了,禾晏也得將自己這邊鎖上,否則萬一洗到中途肖玨突然不知哪根筋不對想過來,豈不是會將她看得一干二凈?
雖然這樣做的下場,極有可能是肖二公子覺得污了他尊貴的眼睛拂袖而去就是了。
禾晏將中門鎖好,才接著沐浴換衣裳,待換好衣裳,她又將木桶里的水拖出去倒掉。最后回到屋子,坐到塌上。
沈暮雪已經將包扎的傷藥都送來,就放在床邊的小幾上,因著有前次的“冰清玉潔只為未婚妻”之說,這回連幫忙上藥都懶得提了。禾晏對著鏡子,將布條拆開,里頭的藥換掉,正準備重新換上新的布條時,看見旁還有一只玉色圓盒。
這圓盒很小,不及人的掌心大,差點被她忽略了,禾晏拿起來一看,上頭寫著“祛疤生肌”,禾晏一怔,片刻后搖頭笑了。
還是姑娘家心細,只是這也太過周到了,沈暮雪還真是良善,對一個小兵都如此體貼。只是尋常男子,受了傷便受了傷,又不是小倌館中的生意人,哪里在意這些。
禾晏本該也如此想的。
但就在她要將盒子放回去的時候,突然間,眼前又浮現起那個夜里,紅燭落淚,芙蓉帳暖,那只溫暖的手在摩挲到她背上的傷疤時陡然僵硬,她尚且還在惴惴如何將編好的謊話騙過她的夫君,眼前的男人卻若無其事的吹滅蠟燭,避開了那個話頭。
他依舊溫柔,她卻陡然間無地自容。這比任何的話語與眼光還要來得傷人。
冰涼的藥膏擦拭在傷口處,有點疼,也有點癢。她在心里問自己,你真的不在意嗎?
不是的。
她在意的要命,縱然重來一次,也難以釋懷。
禾晏將布條重新纏好,將那只玉色的盒子放在枕頭下,滅了燈,在塌上躺下來。
這屋子里安靜而溫暖,沒有通鋪兄弟們嘈雜如雷的鼾聲,也沒有半夜伸過來橫在她身上的腿,本該倒頭就睡,一覺天明的,不知為何,她卻有些心亂如麻,難以入睡。
或許,她本不該想到從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