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孤霈給第一位考生出了題：“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鳥乎？詩云：穆穆文王。說一說你的見解。”

一時之間，考場鴉雀無聲。

然后，“咚”的一聲，考生暈倒了。

剩下的考生嚇壞了，一個個花容失色。

獨孤霈端起茶杯，優雅地喝了一口，淡聲道：“不及格。”

兩位嬤嬤疾步跑來，將那考生架了出去。

南冉也被驚到了：這這這么刁鉆的嗎！

獨孤霈出的題，前半句出自《大學》：“于止知其所止，可以人而不如鳥乎。”

意思是，人還不如鳥？

后半句則出自《詩經》：“穆穆文王，于緝熙敬止。”

是吹捧周文王的。

兩句連起來，至善完美的周文王跟鳥有什么關系？

南冉一直覺得她爹爹出的科舉題已經夠變-tai了，此刻——爹爹，女兒錯怪你了。

第二位考生也搖搖欲墜。

第一位暈倒了，意味著她要繼續接受首輔的暴擊，完蛋了，這題她也不會啊……

“她不會，那你說一說。”

獨孤霈毫不留情地點了第二位考生。

又是“咚”的一聲。

如此，一連“咚”了四位，第五位原本不想“咚”的，可前面都打樣了，她也不能不“咚”。

獨孤霈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：“這么難嗎？好，換一題吧。”

已經準備好“咚”的第六位考生，欲哭無淚：她要如何打樣呢？

獨孤霈也不知道哪兩根筋搭對了，竟然大發慈悲地出了一道不算難但也說不上簡單的題，第六位考生激動地做出了解答，甚至萌生了得到首輔大人認可的希冀。

首輔大人卻連眼都沒抬，喝著茶一副做壁上觀樣。

第六位考生只好給第七位考生出題。

興許是被獨孤霈的第一題嚇到了，原本暗暗鉚足了勁，想要出刁鉆題壓倒對手的考生們，都中庸起來——至少題能讓對手聽懂，對手能作答。

而獨孤霈似乎覺得今日茶不錯，一直在喝茶，沒再出題。

南冉的目光在她前面幾位考生與獨孤霈之間來回。

只要她接住前面一位的題，她會立刻給顧含英出題的，絕對不給獨孤霈插嘴的機會。

顧含英一定會成為魁首的！

終于輪到南冉前一位考生作答了，南冉目光炯炯地看著她：快答完，快出題，快快快——

“諸位答得都不錯，本官就再出一題吧。”獨孤霈略顯低沉的聲音在考場響起。

排南冉前面的考生如釋重負，排南冉后面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南冉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：你大爺的！這么狗屎運嗎！

“周禮言農政最詳，諸子有農家之學。近時各國研究農務，多以人事轉移氣候，其要曰土地、曰資本、曰勞力，而能善用此三者，實資智識。方今修明學制，列為專科，冀存要術之遺。試陳教農之策。”

一排考生齊刷刷地看向南冉，等看到答題者是大將軍府不學無術的大小姐時，眾人立刻放棄，又齊刷刷地看向了顧含英：姐妹，你一定要挺住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