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辭秋趕緊表態：“好，好，等有空了我就教你。要不讓燕千揚教吧！反正他要抄書，你就跟在邊上看，看一看就懂了。”

這件事情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，燕千揚喝完最后一口咖啡，又對陸辭秋說：“還有個事兒，我想來想去，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。你知道陶家吧？說起來跟你們家還有點親戚。”

陸辭秋想了一會兒，“晉陽她們家？”

“嗯。”燕千揚點點頭，“就是他們家。那一家人都死了。”

陸辭秋今日才聽說這個消息，有些意外，“怎么死的？戰亂那天晚上被懷北人打死的？”

“不是。”燕千揚說，“是滿門抄斬。因為老三的那些私兵，有一部分是陶家幫著囤的。因為陶家大夫人是麗妃的妹妹，那些年陶家在外頭沒少替老三做事，有許多老三不方便經手的，都是陶家替著辦的。除此之外，他們家人手也確實是黑，許多人手里都握了人命。那陶大夫人殺過三個小妾和一個孩子，陶大人就更別提了，外放為官，那就是一方霸主，什么惡事沒做過。行刑是在昨日，據說現在就等那位晉陽縣主回京，再行審問了。”

陸辭秋擰著眉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反正沒有立即接話。

燕千揚就問：“你是不是很討厭晉陽？不想讓她嫁進你們家去？”

陸辭秋擺擺手，“是不想讓她嫁進我們家，但要說很討厭倒也談不上。你有沒有聽到什么消息？陶家那些人在審問的過程中，有沒有供出來晉陽干過什么？”

燕千揚搖頭，“這事兒我還真問過，但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并沒有人供出來晉陽做過什么。莫顧之的意思是，有可能晉陽什么都沒做，但也有可能是做了，但事情只有她爹娘知道。而爹娘又出于對女兒的保護，死都不肯說出來。所以這事兒只能等晉陽回京再審。你怎么看？”

“我沒什么看法。”陸辭秋說，“原本我是歡迎她嫁到我們家來的，因為我討厭她，我覺得她嫁到我們家來是對她最大的懲罰，因為我們家那些人到最后都要被抄斬的。

可是后來……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，讓我覺得她罪不至死。就算有點女孩子的小性子小脾氣，也不應該用這樣凌厲的手段要了她的命。所以我才開始抗拒她，不讓她嫁進我們家。

但是現在又不一樣了，三皇子逼宮失敗，終身監禁。皇上舍不得殺他，但這口氣肯定得撒出去，那就只能拿外面的人開刀。陶家替他囤私兵謀反，這確實是滅九族的大罪，晉陽她若真的參與了那些事情，或是手底下有人命，那如何懲罰都是活該。可若她什么都沒做過，我可能還得跟朝廷替她說說話，畢竟也是個命苦的人。

對了，他們家還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，你知道那個孩子送到哪去了嗎？”

燕千揚說：“那孩子在戰亂那晚就死了。老三一方面用著陶家，一方面又不信任陶家，提前把那孩子接到了自己府上扣著。結果帶孩子的下人不盡責，給孩子蓋了太多被子，活生生把那孩子給捂死了。后來陶大人聽說兒子死了，是被老三的下人害的，一氣之下就把什么事都說了，包括老三私制龍袍的事，全給說了。”

陸辭秋有些意外，她說：“那是個很可愛的孩子，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。”

燕千揚也感嘆：“所以說，人啊，真的不能作。因為報應雖然報不到你的身上，卻很有可能報到你子孫后代的身上，多心疼啊！”

陸辭秋戳著屋頂上的雪，想著曾經的陸家，想著自己拼了命的想要從那么大一項罪名里脫身出來。也想著自己從一個人，到一群人的這個過程。就覺得一切都恍如隔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