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明堂是陸辭秋的人，回春堂一直也跟府衙這邊關系處得不錯，莫家又因為莫子獻的事承著回春堂的人情，所以周明堂一來，她父親直接就把人帶到后宅，直接請了晚膳。

周明堂也沒客氣，大大方方地留下來吃飯，吃著吃著就說出了自己此番來的目的。

當時莫蓉冰也在，她看到周明堂遞了一個小冊子給她父親，說：“這是回春堂這些日子發放糖丸的記錄，每一個來領糖丸的孩子我們都有嚴格的核問，包括查驗戶籍，核對父母身份姓名。就算城北那些貧民的小孩，我們也都有認真的記錄。甚至那些住在破廟里的小叫花子，我們也都一一核對過，且都讓他們按了手印。

原本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，糖丸本就是免費的，來多少發多少，只要我們有，就都發得起。可是這么些日子過去了，人非但沒少，還越來越多。倒是不排除有些外來的，比如說歡州那邊來的。但即使是這樣，人也太多了。我的意思是說，京城里真的有那么多孩子嗎？這么晚冒昧過來，就是想請府尹大人按著這上面登記的名錄查一下，看看有沒有紕漏?！?br/>
今日父親應該在查了，莫蓉冰想，如果查出孩子是多出來的應當如何？那些多出來的孩子到底是哪來的？都是望京城里的嗎？

“蓉蓉。”江小柳扯了她一下，“別走神，你聽聽外頭那些人在說什么。”

莫蓉冰回過神，看了江小柳一眼，就見江小柳正沖著一個方向呶下巴。

她立即看過去，就見在回春堂門口排隊的人群中，有人一邊抻著脖子往前看，一邊念念叨叨地說：“這種東西真的有用嗎？我聽人說就像糖一樣，吃了糖就能治?。縿e是假的吧？”

邊上立即有人接了一句：“真真假假的，誰知道呢！又不是每個小孩都會得那種病?！?br/>
“你這話說得有理，這事兒我也想過。但大家都來領，又怕錯過了這個機會，只能來了。說實在的，孩子還小，我有點兒不太敢給她吃這個東西，萬一這東西有問題，那咱們孩子豈不是從小就被人給害了嗎？萬一是那種慢性毒，起初瞧不出來，等過幾年看出問題了，又只能到回春堂來治。到時候他們獅子大開口，那豈不是要多少銀子咱們就得給多少銀子？”

“不至于吧？你也太陰謀論了，永安縣主人很好的，她不會害人的。”

“自古人心最難測，她人再好，也不是真正的菩薩。你們算沒算過，這些日子發放這種糖丸疫苗，發出去多少了？永安縣主怕是得傾家蕩產了吧？她圖啥？”

江小柳氣得放下簾子就要下車去找那些人理論，被莫蓉冰給按住了。

她不服氣：“蓉蓉你干嘛攔著我？不應該下去同他們說道說道嗎？這幫白眼狼可真是喂不飽，阿秋傾家蕩產為他們好，他們非但不領情，居然還懷疑阿秋的用意。還要不要臉了？”

莫蓉冰就說：“你又怎么知道那些白眼狼真的是來排隊領疫苗的百姓呢？興許他們就是故意挑撥，甚至有可能他們懷里抱著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?！?br/>
她說到這里，叫車夫停車，然后掀了另一邊的車窗簾子往外看，很快就看到一隊官兵。

她沖那些官兵招手，“這里，你們過來一下！”

官兵別人不認識，但自家小姐還是認得的，趕緊快步走了過來。

為首一人沖著莫蓉冰行禮，“大小姐，有事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