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慧安靜說：“我沒拒絕。”

    文慧回答的很藝術(shù)，沒直接說“是”，而是用“我沒拒絕”來表達(dá)她的態(tài)度。

    她用四個字向爺爺傳達(dá)更深一層次的意思：表明知道他為什么叫自己去？表明自己清楚他的感情狀況？但自己還是沒拒絕。

    換句話說：我知道這樣不對，但我控制不了自己。

    文慧這是主動攬責(zé)，目的是希望爺爺不要怪罪于他。

    人生閱歷何其豐富的文老爺子自然聽出了潛藏的話中話，只見他緩沉許久說：“爺爺就你一個孫女，你爸媽也就伱一個女兒，你很優(yōu)秀，我和你爸媽一直為你感到自豪，將來我們文家的重?fù)?dān)就要落在你身上。”

    文慧長長的眼睫毛動了幾下，還是沒睜開。

    可能是渴了，也可能是為了進(jìn)一步緩解氣氛，文老爺子端起茶水喝一大口，臨了感慨道：

    “時間過得真快，不知不覺你也大學(xué)畢業(yè)了，咱爺倆有好長時間沒坐在一起無拘無束地聊天了。記得你小時候啊，最喜歡纏著你奶奶了，天天讓她抱著你講故事。

    可是她命不好，苦日子還沒過完就走了，沒福氣看到你如今取得的成就，不然她肯定會很高興。”

    奶奶去世快20年了，關(guān)于她的記憶有點(diǎn)久遠(yuǎn)，甚至有些模糊，但文慧還是靜靜地聽著。

    文老爺子繼續(xù)說：“你奶奶年輕時候是揚(yáng)州城里有名的大美人，出身又好，學(xué)識也高，我和她是因?yàn)楣餐臄z影愛好結(jié)識的，那時候我口袋里連半塊大洋都掏不出，相機(jī)、交卷和學(xué)費(fèi)都是你奶奶贊助的。

    記得那天夜里，下大雨，刮大風(fēng)，你奶奶提著一個箱子半夜找到我，渾身濕漉漉的，她說讓我?guī)撸瑤h(yuǎn)走高飛。

    我把她請進(jìn)屋，問她為什么突然要走？

    她說，她家里給她物色了一門親事，對方是個軍閥公子哥，她不愿意，然后就那樣看著我，我當(dāng)時很為難”

    頭一次聽到爺爺說起這段往事，文慧慢慢睜開了眼睛。

    見孫女聽得認(rèn)真，文老爺子往下道：“爺爺當(dāng)時之所以為難，是因?yàn)榧依镞€有個體弱的母親，還有個藥罐子奶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