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八十三章:舊瓶新酒
內容無需多言,她用三句話概括早中晚的日常,再用一整頁贊美慕師靖,殊媱今天將她比作太陽,明天又將她比作月亮,后天又說她勝過自己的親生爹娘,有一次殊媱想用藏頭詩暗罵她,剛遞上去就被無情揪出,被吊在房梁上狠抽了一頓后,她再不敢耍小聰明,只乖乖歌頌。
轉眼之間,這樣的日子她已過了七天。她白天要和其他教徒一同大喊口號,歌頌原面之神,晚上又要偷偷爬起來寫日記,歌頌小姐大人,留給她修行養傷的時間微乎其微。
壓抑與憤懣之下,她的傷非但沒有好轉,反而變本加厲地折磨她。
從古老奢華的大雪王宮搬到這簡陋寒冷的住處,遭受毒打,為奴為犬,阿諛諂媚.....
.殊媱哪怕道心再堅定,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罷了,身份地位一落千丈,種種恥辱涌上心頭,今夜,她寫日記時,竟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到紙張上。字跡變得模糊起來。
她將紙揉成一團,死死地攥在掌心,整個身體都在發抖。
她雖壓抑了哭聲,卻還是將擠在隔壁床的小姑娘吵醒了,小姑娘抬起覆著面具的頭,看了她一眼,小聲安慰道:“我來的時候也和你一樣,整日偷偷地哭,哭沒有意義的,更苦的日子還在后面呢。”
在原面教乃至所有宗教,像她們這樣最底層的弟子大都命運悲慘,大都淪為奴隸、鼎爐,幫長老們試藥暴死的也不在少數。
真國與神山不一樣,它并不在乎普通修道者的生命,因為真國與死靈雪原是接壤的,灰墓之君一旦蘇醒,再多的普通修士也毫無意義,真國的修道理念,是創造更強大的個體,將修道的火種延續并找到對抗舊神的辦法。
所以,在真國,修道者之間的斷層極為嚴重,絕大多數人到不了神山所謂的'仙人境'就會天折,元赤初境的慕師靖在這里也真算是高手了。
“謝謝你。”殊媱回應。
那個被她吵醒的小姑娘嗯了一聲,倒頭睡去。
殊媱窩在鐵一樣的棉被里,對著夜色沉默許久,耳畔,其他人的鼾聲如同打雷,卻驚不動她的心。
她將揉爛的紙重新展開,將上面的內容謄寫到了新的紙張上。
內容羞恥,但她下筆堅毅。
第二天,殊媱準備將日記紙交給慕師靖時,卻被其他侍衛攔在了半路。
那個半夜被她吵醒的小姑娘立在一個黃銅面具的老人身邊,指著殊媱,說:“就是她,昨夜她鬼鬼祟祟起來,偷偷拿出藏在床板下的紙筆寫東西,被我發現后她將紙張揉碎,還嚇得哭了出來......她本就來路不明,很有可能是其他宗派的臥底,希望大人好好調查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