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起辛瞬間警惕起來。

他再次環(huán)顧了一眼那芙蓉池畔的一個個選鋒營士卒，眼神中泛起疑慮之色。

略略思索之后，楊起辛神色沉重起來，又行了一禮，道：“王上，臣斗膽問一句。”

這是他第一次對李瑕稱臣。

他是大宋的進(jìn)士，無可奈何被留在長安，眼看著秦王奮武，真有崛起之勢。那為了天下一統(tǒng)，為了兒孫安穩(wěn)，他可以輔左李瑕。但本還是想著老邁之軀反正也沒幾年了，保留著大宋的臣節(jié)為好。

今日終于還是忍不住想要勸諫，那這一聲“臣”表明的是他真是站在李瑕的角度替他著想。

“臣不得不問一問王上，為何在這百廢待興之際，無心民生政務(wù)，卻日日于這廢園之中與武士角力？”

李瑕略略沉默了一下，覺得那“無心民生政務(wù)”有些刺耳。

他每次議事從沒有打過盹，于民生政務(wù)都是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聽臣下說，為何到了楊起辛嘴里，卻成了無心民生政務(wù)。

楊起辛見李瑕不答，再行一禮，又道：“今秦王鎮(zhèn)四千里河山，為四百萬生黎之所仰，卻猶親操一百武士，豈非顧小而失大？至于蒙古部眾又所謂何來？王上到底想做什么？莫非是要領(lǐng)這百人去河套或西域不成？”

探花郎畢竟是探花郎，寥寥數(shù)語之間，似乎真就猜中了李瑕所想。

這是少有過的質(zhì)問。

并非是李瑕的威望下降了，而是以前這些士大夫沒將李瑕視為君主，如今以君主視之，便有了新的要求。

不僅是楊起辛，長安許多官員見李瑕這些日子總在操練選鋒營，一直就很擔(dān)心李瑕哪天突然帶著這些人殺到敵境。

李瑕看著楊起辛，輕松地笑了笑，正待回答，卻有士卒快步跑來，低聲在李瑕耳邊道：“稟王上，軍情司急報(bào)，信使就在寨外。”

“讓他來見我。”

李瑕吩咐過后，抬手示意楊起辛先退下。

“王上！”楊起辛卻是不肯走，拱手勸諫道：“業(yè)精于勤而荒于嬉吶！以關(guān)中今日之形勢，臣請王上著眼于大局，莫再耽于逞個人小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