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身世浮沉雨打萍
我出生的時候,莫名發生了一場大火,把半個臨河坊都快燒沒了。
我叫‘靜煣’,就是因為‘煣’是被火烤彎的木頭,本來是‘禁煣’,為了好聽才改成現在這樣。
那場大火過后,我娘剛生下我又受了驚嚇,不久后就走了;我爹為此心病,在我還沒學會走路的時候也走了;我被姥爺姥姥帶著,起初還好,可自從姥爺姥姥駕鶴西去后,一切都變了。
我二姥爺,也就是陳茂德,有好幾個兒子,都不怎么爭氣。我姥爺一走,陳家人自然就看上了我家的產業,說我娘是嫁出去的外姓人,要把產業都收回去。
我自是不樂意,跑去告官,官府也不好管,因為產業確實是陳家祖業;后來還是老張看不下去,跑去找了緝捕司的主官出面說和。
那主官說,我娘是陳家人,我即便不信陳也有陳家血脈,沒出嫁又無長輩,無立身之本,陳家作為親眷就得盡撫養之責,不能收回家產,否則有違公序良俗。
緝捕司主官,官比陳家大,陳家就此倒是敢不來強占了,但背地里還是不要臉,從十四歲起就四處給我張羅婚事,想讓我嫁出去,好順理成章把產業占了。
這些產業都是我姥爺和我娘的,憑什么給他們?所以我就不嫁人,死也要把這些產業守著……”
這些委屈事兒,也不知在湯靜煣心里憋了多少年,端著小酒碗絮絮叨叨,說道最后眼睛都紅了。
左凌泉認真聽著,漸漸也明白了湯靜煣的境遇,對陳家也有不恥和鄙夷:
“這個陳家,真不是東西,明目張膽吃絕戶,也不怕遭報應?!?br/>
“我是外孫女,理就不站在我這邊,能有什么辦法?我反正是和他們耗著了,就不嫁人,反正我年紀小,死也是他們先老死……”
……
落日黃昏,河畔小街行人如織。
湯靜煣在酒肆里吐露心聲,左凌泉坐在旁邊認真聆聽。
兩個人都未曾注意道,一艘烏篷船從門外的河道上飄過,船篷里探出兩雙眼睛。
“就是那個小子,我早上親眼瞧見他從湯靜煣屋里出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