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監軍使院
“徐都將、柳姑娘,荀郎君乃嵐州錄事參軍,也是我家老大人生前的門生;這位是荀郎君的公子荀庭衡!”朱富身為朱沆父子的腹心,知道徐懷他們甚得王稟相公的重視,當下也是停住腳步,給他們介紹嵐州錄事參軍荀延年及其子荀廷衡。
錄事參軍,位列諸州曹長吏之首,看似品軼不高,但在嵐州士臣里也算是屈指可數的人物。
今日王稟趕去州衙與王番父子相見,葛伯奕、郭仲熊有向王稟介紹荀延年等官員,徐懷當時也在正場,只是沒想到荀延年跟朱家有這層關系。
“徐都將,朱老相公在世時,曾悉心教授荀某經義律法,荀某迄今感懷良深,難以忘懷。”荀延年揖禮道。
糧谷一事差點叫整個嵐州炸窩,荀延年當然早就知道徐懷這么一個莽貨存在。
不過,不管他心里再怎么瞧不起這個莽貨,他此時都知道,王稟起復在即,在桐柏山對王稟、王萱有救護之恩、這段時間又為王稟倚為腹心在嵐州掀風攪雨的徐懷等人,分量實要比尋常意義上的宰相門人更為重要。
荀延年這時候當然不會在徐懷、柳瓊兒面前踞傲、怠慢,但也強調他跟朱家的關系非同尋常,不是一般意義上攀附的座師、門生關系。
徐懷沒有作聲,只是上下打量了荀延年、荀庭衡父子幾眼。
朱沆回到汴京,不知道王稟、王萱在唐州的真實處境,見向官家求情不成便沒有再管,還能說得過去。
這個荀延年,這時候自夸與朱家的關系非同一般,那一定也知道朱家跟王家的關系,知道王萱乃是朱沆的嫡親外甥女,他之前卻沒有通一點聲氣,這時候緊巴巴的趕過來拜會,真是十足的趨炎附勢之輩。
“你這莽貨,又在犯什么愣?”柳瓊兒見徐懷懶得搭理荀家父子,伸手推了他一下,請荀家父子先行往里去。
荀延年聽說過徐懷的脾氣與性情,這會兒也只能尷尬的笑笑。
王稟今日心緒激動得厲害,大家怕他身子支撐不住,午后便勸他睡下歇息,這會兒還沒有醒來;王番以及朱沆父子坐堂上與荀家父子寒暄。
徐懷與柳瓊兒則隔壁院子找王萱說話,片晌后王番便使人過來叫他們以及盧雄過去一塊說話。
嵐州州院之中,正而八經有品秩的官吏不多,但諸曹司皆有一套班子做事。像司理參軍轄下,就有州司理院具體執掌刑獄之事。
王番作為伐燕軍兵馬都監副使,實際上承擔西路軍的監軍重任,與葛伯奕到嵐州之后第一件事,也是挑選幕職組建伐燕西路軍的監軍使院。
荀延年攜子過來拜會,除了聯絡感情,更為直接的目的就是希望其子荀庭衡能被王番相中,在西路軍監軍使院任事。
有這么一個機會鍍金,葛庭衡將來哪怕考不上科舉,也不難謀個一官半職。
徐懷陪坐堂上,見王番的態度也不會拒絕接納旬庭衡在手下差使。
這不難理解。
王稟過于剛直,不屑朋黨,甚至厭恨朋黨,以致作為言官之首御史中丞被貶唐州,身邊僅有王萱她娘從朱家帶過去的乳娘差使,盧雄他還是仗義千里護隨。
王番在域外吃過這番辛苦歸來,即便內心再正直,也不可能走其父王稟的舊路。
荀延年也是官宦之家出身,雖然談不上有多權高位重,在嵐州任職已有三年,對河東路上下的關系也都熟稔,王番需要拉攏這么一個人,才能更好的對抗郭仲熊等蔡系在西路軍的勢力。
當然,王番也不會忘了從唐州護隨其父王稟的鑄鋒堂眾人。
監軍使院除了要有吏,也要役。
監軍使院有監視刑賞、奏察違謬之權,將卒能編入監軍使院為役卒,平時沒有什么苦活累活,餉銀豐厚,還能凌駕于普通的禁軍將卒之上,絕對是美差。
而待伐燕得成,論功行賞,也絕不會少了監軍使院諸將吏的一份。
王番北上時,想著從西路軍的編制人馬里挑選一營禁軍精銳,充當監軍使院的役卒,但了解糧谷事之后,特別五百囚卒已正式編入嵐州廂軍,便想將徐懷及五百囚卒直接調入監軍使院為役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