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又怎么了？職業(yè)經(jīng)理人一直都是那種最終的選擇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在韓信，它卻是一種折中的辦法才對。現(xiàn)在我們也別說什么您會同意我爸繼承集團的虛話了。您既然沒有直接定下靜淑姨母的資格，我就先假定您的心里還存有糾結(jié)吧。或許還是因為靜淑姨母是女兒身的緣故，又或是擔(dān)心真正定了人選之后會導(dǎo)致家庭內(nèi)部的不和徹底爆發(fā)。總之，在這樣的情況之下，先委任一名職業(yè)經(jīng)理人，哪怕這不是最終的方案，只是作為過渡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是嗎？”

    林深時盯住了老人的面龐，輕聲地說：“可是您并沒有這么做，態(tài)度也很果決。那在我看來，這事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。那就是當(dāng)時您已經(jīng)有了心儀的人選，但那人既不是靜淑姨母，也不是我爸。”

    曺赫忽然恢復(fù)了笑容，繼續(xù)問他：“那為什么不能是海淑呢？”

    “海淑姨母和靜淑姨母，她們倆本質(zhì)上其實沒有區(qū)別，”林深時搖頭，“我知道海淑姨母很優(yōu)秀，但靜淑姨母就不優(yōu)秀嗎？如果靜淑姨母不行的話，那么她肯定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佑元又怎么講？”

    “我起初也不太肯定，剛剛聽完您的話之后，我才忽然有些明白曺社長為什么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林深時看著曺赫說：“靜淑姨母、海淑姨母，包括勝元叔，他們這些年的努力大部分都在做給外界看，唯獨曺社長，他在做給您看……他在我身上捏造那些丑聞，并不是想從外界施加什么壓力，他是希望您能因此放棄我爸。從這點來看，他不僅不了解您的想法，也不符合繼承集團的標(biāo)準(zhǔn)。假如只是迎合您的喜惡就能當(dāng)上韓信的掌舵人，那海淑姨母才該是第一號候選人。所以，他本來就沒有機會。”

    曺赫聽了他的話后居然非常欣慰地笑起來，說：“沒錯。佑元那小子，說他傻都算是比較好聽的說法了。詩京對他的評價也不算錯，他是愛耍些不上臺面的心機，可惜又不能真狠下心來。他這些年在韓信航空，已經(jīng)漸漸有了甘愿居于他妹妹手下的跡象，心里面大概也不自覺地想著幫他妹妹一把。他把李溪午拉下去，靜淑不就自然能當(dāng)上繼承人了？這樣的他，傻歸傻，當(dāng)兒子沒什么好說的，也算是不錯的兄長，但就是不是一個好的繼承人。”

    他又帶著笑意看了林深時一眼，那蒼老的面容與之前相比沒什么變化，卻如同拋卻了某種偽裝，讓林深時首次見識到了這位當(dāng)年赤手空拳就打下如今Han Shin集團偌大家底的老人性情涼薄又陰狠的真實一面。

    “我確實從來沒想過把集團交給你父親，理由你也知道。他不姓曺，也從來沒有真正認(rèn)同曺氏。但我也確實一直很欣賞他。這些年來，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的優(yōu)點。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你也算是其中之一。”

    曺赫的話鋒又是一轉(zhuǎn)。

    “不過，這回你有一點也說錯了。即便是我，也不會完全忽略所謂的口碑和名聲帶來的影響。佑元的計劃要真讓他做成了，我要再幫你解決那些丑聞很麻煩，需要的付出和收獲相比有點不值。所以我才在他動手之前把這些材料截住了。”

    說來可笑，連同自認(rèn)最熟悉自家父親的曺海淑在內(nèi)，所有的人此前都以為Han Shin集團的繼承之選只需要林深時眼前的這個老人點點頭就行了。

    誰知道曺赫現(xiàn)在卻告訴林深時，他也需要顧慮外界的眼光，Han Shin的繼承，實際上也要遵守所謂的財閥家族的潛規(guī)則。

    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。

    林深時沉默片刻，才問：“所以，這就是您沒選擇靜淑姨母的理由？真的僅僅是因為她是女兒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