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牲見方士亮譏諷自己貪生怕死，在朝堂上沒有站出來聲援他，不由得勃然大怒，拍案而起道：“致遠，老夫年近古稀，舍此殘生又有何不可？如果太子所提真是禍國殃民之策，不需你建言，老夫必然拼死力爭！然今日早朝，太子所提四策，哪個不是為國為民？”

    “就你所言，難道逮賦不應該追嗎？”吳牲冷笑。

    桀紂，夏桀王和商紂王。

    吳牲又是大怒，這方士亮簡直是口不擇言到了極點，居然把當朝比作了桀紂，如果此時是在朝堂，縱使太子求情，恐怕崇禎也不會饒他。

    “致遠，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？”爭吵之中，一直沒有說話的蔣德璟忽然開口了。

    劉念臺就是一代大儒劉宗周，剛剛被起用為左都御史，此時正在趕往京師的路途中。

    東林眾人都是驚訝，這就完了嗎？不過主人都已經送客，他們也不好再留，一個個起身離去。

    “鹿友兄留步。”吳牲要走，但被蔣德璟留住了。

    “鹿友兄可知方士亮今日的所言所行，為何如此出格？”請吳牲到后面的內堂坐了，蔣德璟小聲問。

    “既然知道，你又何必跟他爭吵？”

    蔣德璟一臉憂色：“念臺不來，你我都不能壓制，一旦劉念臺來了，朝中清流恐怕個個都會變成方士亮啊。”

    “言官是出京了，但六部中的清流大有人在……以劉念臺的脾氣，必然會向太子發難，到時圣上雷霆一怒，恐怕就不是今天的局面了。”蔣德璟面色凝重。

    劉宗周可是當代大儒，著名理學家，在他面前，蔣德璟吳牲都是小輩，一個小輩的小輩方士亮都把朝堂攪成這樣，如果是劉宗周出手，恐怕就要天翻地覆了。

    信王府。

    勛貴們聚集定西侯府，東林人都在蔣德璟的府邸，朝中兩大勢力在夜幕降臨之后都不安穩啊。

    田守信再進來的時候，腳步明顯比剛才急促許多，臉色也有點發白，好像有什么急事，在朱慈烺耳邊小聲說了一句，朱慈烺的臉色也是變了：“他來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朱慈烺踱步想了一下，淡淡道：“既然他敢來，就一定有不能不來的道理。讓他進來。另傳令，任何人不得靠近后殿，違令者斬！”

    朱慈烺冷冷地看著駱養性，這個傳說中的錦衣衛指揮使的身材并不高大，摘下斗篷后露出一張文人一般的臉。乍看一下，駱養性很是平和，五官都很文弱，但細細觀察，卻能感覺到他雙眼中的鋒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