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志完今年四十五歲，面色清瘦，三縷長須，看起來頗有儒臣風范，不過眼神憔悴，精神不是太好，他向佟瀚邦點頭示意：“佟協鎮辛苦了，請坐吧。”

    佟瀚邦眼睛一掃，發現李輔明臉色灰白，神情低落，感覺還沒有走出松山慘敗的陰影，呂品奇一張死人的臉，標營主將許國寶也是一臉懼色，顯然三人都沒有和建虜死戰的信心和決心。

    佟瀚邦簡單講了一下，并說建虜就在身后，隨時都可能兵臨塔山城下。

    “佟協鎮斷后有功，本官會奏稟朝廷，為你請功。”范志完始終是一種憂心忡忡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四位將軍，皇上的密旨大家都知道了，如何在確保百姓安全的情況下，安然撤退，大家都說一下吧。”范志完目光掃過帳中的四員將領。

    四人都是無言。

    沒有人說話，誰也不愿意當那個斷后之人。

    呂品奇輕輕咳嗽一聲，向范志完拱手：“督師，不知道吳總鎮的大兵什么時候能到啊？”

    “吳總鎮大軍已經出了山海關，最遲明天，肯定能到塔山。”

    但他的心虛卻藏不住。

    雖然都是督師，但范志完這個督師比起大名鼎鼎的袁崇煥，顯然是差了很多，袁崇煥為督師時，不需要圣旨，只需要一道命令，遼東諸將無有一人敢不聽從，現在有圣旨在前，吳三桂也是拖拖拉拉，不知不覺中，朝廷在遼東諸將心目中的權威，已經消減了很多。

    見沒人說話，范志完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
    眼見四名將官都不說話，范志完忍不住焦急起來。

    坐在范志完右首邊的馬紹愉輕輕咳嗽一聲，捋著長須，目光看向佟瀚邦：“佟協鎮有什么看法嗎？”

    “因此末將以為，應盡速派兵駐守高地，和塔山城形成倚角之勢。不然等到建虜追兵來到，占據高地，我軍就被動了。末將平日在高地駐兵一百，并提前挖掘了一道寬一丈，深六尺的壕溝，只要兵馬入駐，立刻就可以形成防守之勢。”

    佟瀚邦解釋道：“防守塔山正是為了完成陛下的旨意，塔山之后一百六十里之內無有城池，如果不固守塔山，令建虜騎兵輕松越過，此次撤退必然會失敗，不但百姓會遭到屠戮，就是軍中的步兵也沒有一個能逃過，因此必須在塔山固守三到四日。”

    佟瀚邦肅容道：“末將是塔山守將，固守塔山之人，自然非末將不可！”

    不管是誰，只要不是他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