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勤政殿內除了他跟容毓之外，別無他人，軒轅曜說話不擔心被旁人聽了去。

    “臣十三歲到主上身邊，磨盡了少年鋒芒，受主上五年訓導，除了對主上脾氣性情大致了解，也對主上敬畏有加，斷不敢生出其他心思。主上對我也知之甚深，所以主上信任我，才沒有任何顧忌地放權于我。”

    “淮南遠離京城，就算父王用心教導，教他忠君為國，可沒有那份情誼在，忠誠始終都會打上一些折扣。”

    忠誠肯定是有的。

    然而即便是忠誠，也只是維持著最基本的君臣之道，遵守著禮教、宮規、律法等皇族律令，可君臣之間卻絕不可能如眼下這般毫無顧忌地放權信任。

    遠離皇城帝都，君王對掌兵權的武將性情毫無了解，又如何談信任？君臣之間沒有情誼，又如何交心？m.

    軒轅曜考慮更多的是淮南王府的命運，畢竟君王身邊會有太多忠臣良將可用，而淮南王府卻只有弟弟一人可以傳承血脈，一旦日后君臣之間生了嫌隙，牽連的會是整個淮南王府。

    沉默維持了片刻。

    “父王會用心教導，暉兒長大之后的前途和責任都已經被規劃好，臣也深知太子受主上教導，定會是位明君，只是臣心胸狹隘，兵權始終是個無法拂去風險的東西，臣難免會生出一些憂患意識。”

    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，如此毫無保留地在容毓面前說上這么一大段心里話，為的是弟弟的前途。

    容毓喝著茶，神色平靜，看不出什么情緒波動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容毓眉心微皺，“要按就好好按，沒吃飯么？”

    “這段時間因為南越戰事，政務堆積太多，主上應該是累了。”軒轅曜開口，“年前天氣冷，主上身體可有不適？之前落下的病根有沒有復發？”

    “父王那邊還沒說。”軒轅曜道，“先等主上同意了才行。”

    軒轅曜輕咳一聲：“他若待在這里，方才那些話臣實在張不開嘴說。”

    “這倒沒有。”軒轅雅實話實話，“臣現在跟他幾乎無話不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