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文遙心中正天人交戰(zhàn)，越發(fā)顯得沉默。

    霞光暮紫，天際的余暉，照亮殿宇雕工精湛的紅漆隔扇。

    他規(guī)規(guī)矩矩跟在盧平身后跨入大殿，他低垂著眸子不敢亂瞅，只盯著光可鑒人的地面，自然也就瞧見了自己灰敗的臉色，他想到了白錦稚……

    “見過陛下！”孫文遙叩拜。

    “末將應(yīng)該應(yīng)分的。”孫文遙道。

    全然沒有料到白卿言會如此問，孫文遙調(diào)整呼吸，沉穩(wěn)回答道：“孫文遙不敢對陛下不敬。”

    但白家，因為晉帝忌憚白威霆，也因為白家的護(hù)衛(wèi)都是從白家軍上退下來的，所以沒有給晉帝留有空隙。

    白卿言在詐孫文遙，孫文遙手心驟然收緊，連呼吸也跟著亂了起來。

    前朝余孽這種事情，在建立新朝初期都有，但她并不懼怕。

    “你是皇家暗衛(wèi)，對晉朝忠心，我敬你，可你不該利用高義郡主的女兒家情腸，這樣的作為……令人不恥。”

    “用寡婦再嫁這條新法來攻訐白家的法子，是你教給秦家二姑娘的？”白卿言又問。

    可不知道為何，孫文遙反倒是松了一口氣，他叩首后同白卿言道：“我的確是舊朝的皇家暗衛(wèi)，早年，早年被安排在忠勇候府，也是我教秦家二姑娘用這個法子來攻訐白家的，我全都承認(rèn)，沒有能死在主子前面，孫文遙一直有愧于心，請女帝賜我一死。”

    “看來，你想護(hù)住剩余的皇家暗衛(wèi)……”白卿言將手中的甜瓷茶杯擱在桌幾上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秦家二姑娘昨夜出城也是受了你的囑咐去買通那些再嫁寡婦的？”白卿言又問。

    孫文遙手心收緊，猜想是不是隊率越過他去見秦家二姑娘了，畢竟攻訐白家都是寡婦的主意，便是隊率出的，隊率背著他去找秦家二姑娘完全在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“孫文遙，你以為秦家二姑娘會和你一般護(hù)著前朝的皇家暗衛(wèi)嗎？你在秦家那么久應(yīng)當(dāng)知道秦家二姑娘是個什么樣的人。”白卿言眉目含笑，“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(jī)會，說出其余暗衛(wèi)在哪兒，我饒你們不死，廢了武功送到太子那里去，也算是你們?yōu)闀x朝盡忠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們想要復(fù)國，也要看前朝太子愿不愿意，前朝太子如今沒有了那個心性，你們再努力也是枉然……”白卿言回答的很坦然，“廢了武功，你們就是尋常人，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    遲疑間白卿言低笑：“這位魏公公曾經(jīng)也是皇家暗衛(wèi)，皇家暗衛(wèi)聯(lián)絡(luò)的法子還是有的，你若不說……魏公公也能將人找出來，不過那個時候就不是廢武功這么簡單了你可明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