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父說過，三觀不合不為友。

    赤雪走過來，打斷了她的自問。

    災難是在半個月前的半夜發生的，忽然就有一群人沖進了村子，搶走了所有糧食和稍微值錢的物事，北地民風彪悍，村子里的青壯試圖抵抗，都被砍了腦袋掛在門上，之后村民四散奔逃，但都被追上殺了。

    而那孩子，事發之前已經高燒多日，家人眼見救不活，就給他麻布一包，送往祠堂，打算埋在后山，之后屠村，那些人以為這孩子已經死了，也沒多加一刀。那孩子也是命大，竟然醒了過來，無意中找到地洞，爬了進去，自此和這老婦相依為命，吃食都是他爬出去挨家挨戶翻來的，兩人勉強熬過許多日，終于等到鐵慈等人到來。

    他說的爺叔應該是指死了的村人，說爺叔沒走，莫不是說晚上村人鬧鬼？

    鐵慈想起昨晚進村時的情狀，她曾進屋查看，然后發現堂屋桌子上并沒有多少灰。

    除非……

    鐵慈心念電轉，疾喝：“且慢——”

    眼前著那伸頭出去探看的士兵忽然一震，然后僵立在那里不動了，頭頂地面微微起了震動，底下的士兵還渾然不覺，伸手去推上頭同伴，“哎你看見什么了……啊！”

    頭頂嘩啦一下開了，一線光芒透入，那人看見自己一身淋漓的血，呆若木雞。

    頸口斷口齊整微斜。

    兩人在那人頭掉落之前就一左一右掠到，鐵慈一手拽開那個正堵在出口下方還在發呆的士兵，一手抓住了剛順手掰下的一截棺材板，頂在頭上，正準備躥出去，忽然嗅見一股刺鼻的氣味。

    有人要往下潑油，下一步就是放火！

    鐵慈變色，低喝：“離洞口遠一些！”順手撕下一截衣襟蒙住了臉。

    鼻端嗅見一股混合了沙土牛羊肉和人體騷氣的難聞味道。

    那人往后倒退，鐵慈頭也不抬，低頭一拳擊出。

    已經點燃的火折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深紅的弧線，遠遠地落在地上滅了。

    他也十分靈敏地蒙住了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