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慈緊緊抿著唇。

    看著就好了。

    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怪聲，聽著挺像先前那個馭使風沙家伙在空中發出的古怪長音。

    這回是火箭，無數道深紅拋向高樹。

    啪一聲炸響，火箭在空中炸成一團團火球。

    驚恐的不是他一個人，那一道白光顯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，無數人在大吼，叫著“賽旦！賽旦！”

    鐵慈知道，天賦之能者，主要集中在大乾和海外，西戎這一片是極少的，而這個部族信仰復雜而繁多，對天命神跡之說深信不疑，很容易被蠱惑。

    而綠洲兵這邊士氣大增，立即開始了反撲。

    那些大乾士兵早就看得手癢，礙于敵對立場不能參戰，此刻有人打到面前哪里還肯放過，當即反手就是一刀。

    她的注意力始終在先前那個馭使風沙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今日徹底得罪了他，之后一定不死不休。

    能傷了他，還是占了武器和護身寶甲的便利。

    她在那思考，飛羽坐在樹下，對著前方戰場，慢悠悠地雕著小玩意，時不時看一眼黑沙沉沉的天邊，眼底有思索的神情。

    這一場戰役進行得很快，一個時辰后，對方拋下數十具尸首，撤退了。

    這讓得勝的人想追擊都無從追起。

    失去同袍的士兵們沉默地坐在冬日的沙漠中，將尸首齊整地擺成一排，眾人圍著成一圈，肩膀相接，如海浪涌動，低低念著一首似歌非歌似詩非詩的句子，那調子非常幽遠且有奇特的韻律，伴隨那波浪起伏般的吟誦動作而令人神思游蕩，仿佛目光一抬，紅日金沙盡處，便可見神國之門，訇然中開。

    鐵慈輕聲問他：“你聽懂了這歌謠嗎？”

    容溥忽然走過來，輕聲道：“金沙茫茫，碧野泱泱，鷹飛高天，月落大荒。理我舊裳，寄我長槍，神國此去，莫念舊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