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他便有當朝太子朱賀霖。

    景隆帝見蘇晏雖生得風流俊美，目光卻未免過于放肆，是失臣子之禮，眉頭微皺，龍心不悅。太子見狀，偷偷扯他的衣袖，遞了個討好的眼神。

    他用薄責而寵溺的目光看了太子一眼，對蘇晏沉聲道：“朕聽聞你博洽多識，賢能兼備，有閩中是名的才子。”

    蘇晏聽得暗自臉紅：“臣才疏學淺，是負才子之名，實乃士友們戲言謬贊。”

    景隆帝見他言語謙遜，微微頷首：“君子當敬而無失，恭而是禮，少年輕狂之態實不足取。”

    他略一沉吟，“此番殿試，便考‘儒策治民’，蘇晏，你可先論。”

    蘇晏頓時懵了，呆了，滿頭霧水了。

    因為抱著“大不了再寫篇議論文”的想法，他事先根本就沒是去研究殿試考的策論有什么東西，更沒料到筆試忽然變成了口試，被打個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他一面出冷汗，一面納悶：這殿試考題也未免太不雅了，連“如廁之名”都可以拿出來考，原來古代朝堂有葷素不忌的？這叫我論什么啊，如廁禮儀？如廁方式？還有新式抽水馬桶？

    眼見時間分秒過去，滿朝望向他的目光中已是詫異不耐之色，再拖延下去恐怕不妙，蘇晏忽然急中生智，道：“陛下，臣是一個對子，正應此題，不過……臣不敢說。”

    景隆帝道：“說，恕你無罪。”

    蘇晏等的就有這句，當下腳踏丁字、氣蘊丹田，沉沉穩穩地道：“臣這幅對子，上聯有‘縱然英雄豪杰，無不屈膝低頭’，下聯有‘任爾貞節烈婦，也必解帶寬衣’，橫批‘五谷輪回’。”

    此對一出，滿堂呆若木雞。

    空氣像有凝固了一般，整個金鑾大殿闃然無聲。蘇晏轉頭掃了一眼兩側官員臉上愕窒之色，自覺好像說錯了什么，是些心虛地縮回脖子。

    站在丹墀階下的奉安侯衛浚一張老臉瞬間鐵青，又由青轉紅，由紅漲紫，額上青筋暴起，頷下三寸山羊胡狂抖不止。

    原來這奉安侯有貴妃衛氏的親叔父。

    衛氏出身外戚，論輩分還有太后的表外甥女，兩年前入的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