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小到大，溫惜不知道被沐舒羽甩過多少次巴掌。

她學習成績一直很好，只要考的分數高了，試卷就會被沐舒羽給撕的粉碎。

就連小時候江婉燕給溫惜縫了一條粉色的裙子，沐舒羽看見了，就把這條裙子扔進垃圾桶里面，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，“垃圾只配穿垃圾桶里撿來的衣服！”

溫惜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，對沐舒羽的怨恨、對命運的妥協……幾乎所有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江婉燕看著她激動的樣子，沉沉的嘆息了一聲，“小惜啊，沒有沐家那一方磚瓦，我跟你哪里能生活呢，你還要上學，以后要嫁人的，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，不能拖累了你，可能隨時哪一天就走了……”

“媽——”溫惜撲在了江婉燕懷里，“媽媽，你的病一定會好的。我們會找到腎源的，女兒一定，一定想辦法給你做換腎手術！”

“傻孩子，那得花多少錢啊。咱們哪里有這個錢，我能住在這里，都是人家沐家幫的忙。星星啊……”她喊著溫惜的小名，眼里都是淚水，“媽媽對不起你，讓你跟著我一起受這樣的委屈，本來……”

本來你不需要受這樣的委屈的。

江婉燕哽咽著，她抱緊了溫惜，卻終究還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。

……

入夜。

穿著白大褂的英俊男人經過護士站，一名小護士紅著臉喊住他，“徐醫生，今晚上夜班嗎？”

徐卓然笑了一下，“嗯。”

說話間，忽然看到溫惜一臉落寞地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。

他微微蹙眉，走到她面前，“溫惜。”

溫惜抬眸，眼睛濕漉漉的，眼眶也紅紅的，她看著徐卓然，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，說話的時候軟軟糯糯，“徐醫生。”

徐卓然微微一怔，看著她這幅模樣莫名有些心疼，“在擔心你母親？”

溫惜不語，他這一問，剛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一次落了下來。

下一秒，眼底出現一張紙巾，徐卓然骨節分明的指尖握著一張干凈的紙巾，輕聲安撫道：“別擔心，我幫你留意腎源的事情了，會找到的。”

溫惜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，就見徐卓然勾唇淺笑，“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坐會兒。”

徐卓然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溫惜的時候。

他跟著老師剛剛做完一場腎移植手術，溫惜的母親當時病情還沒有很嚴重，但也需要入院治療，溫惜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格子裙，長發披肩，一臉怯怯但是又充滿希望的看著自己，“醫生，你能救救我母親嗎？”

多年后，他依舊常常回想起這一幕。

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，有這人世間最純粹的光澤。

他希望他可以幫這個小女孩留住這樣的純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