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個小年輕道，“哎喲，說不定還真的是，在逃荒那幾天，有一次我晚上尿急，起來想找個地方尿尿，無意中見到杜老大和范老三在偷偷說些什么，那老范家的小丫就是那前一天晚上不見的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媽呀，這天打雷劈的，怪不得老杜家的人也會被雷都劈了，感情老杜家的人和老范家早就勾結在一起不干人事，嘖嘖嘖，這也幸虧這兩家畜生被雷劈死了，不然回村里來，還指不定會禍害死多少人呢。”

    “耿大壯和杜金翠是被他們連累的吧。”

    “連累什么，那杜金翠也是老杜家的人，她是死有余辜。”

    早上，村民們都來大隊部領工具，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，元春做出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，排在隊伍中間。

    排在她后面的是朱老婆子，她勸慰道，“耿大姐，你也別傷心，這世道人活著就艱難，大壯兩口子早去一步也是享福了。”

    這次去逃荒的路上，風嶺村餓死了七個老人和十一個孩子，六個婦人，餓死的孩子都是女孩，家里重男輕女，舍不得給糧食女孩吃，本來就營養不良的女孩們沒撐幾天就死了。

    幾個死了的婦人，都是在家被婆婆搓磨的厲害，在逃荒的路上，婆家人不給吃的，活活被餓死了。

    興許是村里死的人多了，村里人也沒幾個同情元春。

    只有和元春交好的左右鄰居們，會關心勸慰她幾句。

    元春哀嘆一聲，“人都死了，我這個做娘的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他，我悔啊，早知道我家大壯會這么短命，我就不應該先回家，我留在隊伍里，好歹能見到大壯最后一面。”

    “耿大姐，你節哀。”

    “我沒事，就是心口有些堵，過幾天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元春揉了揉胸口，眼眶有些泛紅。

    今天的活，有一半人翻地，有一半人種蘿卜，元春作為老人，領到了撒蘿卜種的活兒。

    這是一個輕巧活，六個工分。

    元春領到了一只比巴掌大一點的布袋，里面裝了小半袋蘿卜種。

    耿家人的活被安排在了一塊地里，耿大林翻地攏溝，元春撒蘿卜種，孫春風攏土，三人一上午就干了一大半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