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米爾子爵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：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做個提醒，”丹尼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，從沙發(fā)上站起身子，“請慎重考慮你的決定，子爵先生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導師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車門外，年輕的女法師瑪麗趕快伸手打開了一側的車門，讓老法師鉆進車里，她注意到導師臉上的表情有點嚴肅，不由得隨口問了一句：“發(fā)生什么了么？”

    “沒什么，只是有一個年輕人將從今天開始成熟起來了，”老法師搖著頭說道，同時隨口吩咐著前排駕駛車輛的另一名學徒，“去皇家法師協(xié)會。”

    瑪麗聽得一頭霧水，但導師偶爾便會說一些聽上去莫名其妙的話而且從不對學徒們解釋，她對此倒也早就習慣，所以在點了點頭之后，她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自己之前正沉浸其中的事情上——有一本筆記正攤開在她的膝蓋上，雪白的紙張上已經(jīng)記滿了各式各樣的記號，看著既不像是數(shù)學公式，更不像是魔法術式。

    “這是什么是什么東西？”丹尼爾注意到了學徒腿上的東西，忍不住皺眉問了一句，“從哪抄來的涂鴉么？”

    “這是工造協(xié)會那邊最近很熱門的文字謎題——實際上已經(jīng)傳開有一陣子了，但我們最近太忙，都沒關注這些潮流，”瑪麗立刻把筆記本推到導師面前，一臉認真地說道，“您知道塞西爾的‘聆聽計劃’么？他們的天線接收到了一個神秘的信號，這些東西就是信號里傳輸過來的未知符號。那邊的學者們認為這種符號是某種文字，現(xiàn)在塞西爾帝國已經(jīng)將它們公布出來，希望聯(lián)盟成員國中有誰能破解這些文字背后的秘密，黑曜石宮那邊也向外發(fā)出了對應的懸賞……”

    “征求能夠破解這些文字的人么……”

    丹尼爾了然地點了點頭——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，作為實質(zhì)上的塞西爾技術人員之一，早在索林樞紐那邊收到神秘信號之后沒多久他就從內(nèi)部網(wǎng)絡中得到了消息，只不過瑪麗在神經(jīng)網(wǎng)絡中的權限不高，所以她并不知道這件事情而已。唯一讓老法師意外的是，主人在決定公布這些神秘“符號”的時候竟然會如此毫不猶豫……這才多長時間，相關資料就已經(jīng)通過提豐和塞西爾之間的官方途徑完成了共享么？

    但這倒是一件好事——既然資料已經(jīng)通過官方渠道傳過來，這就意味著今后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研究這些仿佛涂鴉一樣的“神秘文字”了。坦白說，這些來源不明的神秘符號對于一個學者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，哪怕丹尼爾平常對密碼學和文字學并不怎么精通也同樣如此。

    腦海中迅速轉過了一些念頭，老法師的目光則再次落在了瑪麗的筆記本上，在看到學徒留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記號之后，他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：“你寫下這么多記號……是研究出什么了么？”

    瑪麗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(fā)，原本就有點凌亂的黑發(fā)頓時變得更加雜亂起來：“很抱歉，導師，我……在文字和密碼領域不夠了解，所謂的研究也只是頭腦一熱就隨便寫寫畫畫而已，到現(xiàn)在也沒有任何進展。”

    “這很正常，如果你這樣的外行都能在一上午的研究中得到什么成果，那上面投資培養(yǎng)的專家學者們恐怕都可以集體從城墻上跳下去了。”丹尼爾隨口挖苦了一句，視線便恰好掃過了學徒此刻的模樣——穿著一身已經(jīng)挺長時間沒換過的法袍，還是那種并不怎么美觀的舊式法袍，頭發(fā)被樸素的頭繩隨意綁起，松脫下來的頭發(fā)恐怕比綁起來的頭發(fā)還多幾絲，沒有化妝，也完全不懂得化妝，而且因為經(jīng)常熬夜看書，眼睛隱隱帶著血絲。

    這就是他最有天分的學徒，也是跟隨自己時間最長的學徒……然而仿佛直到這一刻，他才真的認真關注到了這個年輕姑娘在生活中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導師？”瑪麗注意到了老法師的目光，頓時有點緊張起來，“我……身上有哪不對么？”

    “與其把這么多精力都消耗在自己壓根不擅長的領域上，你倒不如像個正常的女性那樣關注一下自己的形象吧，”丹尼爾隨口說著，同時卻又有點懷疑這是不是自己能說出來的話語，而主人平日里經(jīng)常對旁人說的某句話則自然而然地浮現(xiàn)在他心底，“你都老大不小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