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憐當場大叫起來,風(fēng)信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,道：“怎么了？！怎么了！”

    風(fēng)信順著他的手，往鏡子里看去，好一會兒，卻是一臉懵然地轉(zhuǎn)過頭，道：“……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風(fēng)信盯著他的臉,嘆了口氣。謝憐還在疑惑他為什么沒反應(yīng)，卻聽風(fēng)信道：“殿下,你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臉上有傷嗎？”

    為什么？怎么會這樣？為什么風(fēng)信會這么說？

    謝憐脫口道：“你看不見嗎？我臉上有東西！”

    謝憐又去看鏡子：“不可能！我……”

    臉上交錯著烏青的傷痕,看起來失魂落魄，狼狽至極,仿佛一個被財主暴打一頓的小長工。謝憐情不自禁愣住了，試著觸了觸臉頰邊緣,心想：“……這是我？”

    謝憐好容易回過神來，見風(fēng)信背了弓、提了凳子就要出門去,忙道：“不是！我……”

    話到嘴邊，卻又生生咽下。因為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：

    風(fēng)信對白無相的陰影也不淺，他會怎么做？會不會萌生退意，像慕情那樣離開？

    忽然，他聞到了一股怪味。

    謝憐這才想起來，他已經(jīng)幾十天沒有換衣和洗漱了，當然會有氣味。

    一番折騰，總算是泡在了浴桶里。他把自己整個人沉進水底，憋到窒息，幾欲昏厥才浮出來，狠狠洗了幾把臉。

    這根本不是他的衣服，而是白無相那件慘白的大袖喪服?。?！

    是誰趁他不注意偷偷把衣服換了？！

    謝憐濕淋淋的披著頭、散著發(fā)，抬起臉來，反手一把抱住她道：“娘，鬼，有鬼，有鬼纏著我啊！他一直跟著我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他再去看那衣服，哪里是什么白喪服？不還是他的白道袍嗎？

    王后強忍淚水，抱著他道：“皇兒別生氣，你先把衣服穿上，穿上吧，別著涼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