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陽是北宋的西京，也是按照京城的規(guī)格來建造，建宋百年來并沒有落魄，和東京汴梁一樣繁榮，人口眾多，但它也和東京汴梁一樣，遭遇了金兵入侵的滅頂之災(zāi)。

金兵像蝗蟲一樣殺進洛陽和河南府各地，燒殺奸淫，搶劫財富，擄掠人口，數(shù)十萬人口死亡，社會和生產(chǎn)力遭到了極大的破壞，繁榮仿佛在一夜之間離去。

十三年過去了，洛陽雖然沒有再出現(xiàn)劇烈的社會變動，但它就像得了重病的人一樣，得不到醫(yī)治，只能病情慢慢加重，最后徹底沉淪。

實際上這兩年洛陽也經(jīng)過一些重大變動，比如去年廢偽齊，偽齊突然消失，官府停止職能，軍隊撤掉了所有崗哨，十余萬百姓立刻浩浩蕩蕩投奔關(guān)中，如果不是金兵趕到阻攔，恐怕整個洛陽都要走空。

但抽走十余萬人，洛陽城內(nèi)一下子冷清了很多，所有的店鋪都是半死不活，房價連續(xù)暴跌，地段最好的相國寺一帶，之前還能賣到畝價兩千貫，現(xiàn)在畝價已跌破了一千貫，甚至六七百貫也能買到。

這還是最好的地段，至于差的地段，幾百貫就能買到一座兩三畝的宅子，甚至幾十貫就能在貧民區(qū)買到一間院子。

洛陽的相國寺和東京汴梁的大相國寺一樣出名。

洛陽的相國寺修建于唐朝，兩次被戰(zhàn)亂焚毀，宋朝又重建，目前已經(jīng)歷了一百多年，雖然寺院有些陳舊了，但基本上還保持完好，相國寺位于城中心，周圍商業(yè)極其發(fā)達，還有鬧中取靜的幽深街巷，基本上洛陽的名門大戶都集中居住在附近，所以相國寺周圍已成了洛陽最黃金的地段，前幾年地價達到每畝兩千貫。

在相國寺東北角有一家鴻運酒樓，兩代人傳下來，開酒樓也快四十年了，連掌柜都是兩代傳承，小掌柜接父職做了二十年，熬成了老掌柜，在官府地契和店契登記簿中，東主姓張，老張病逝后店鋪傳給了小張。

但外人不知道的是，這家店鋪的東主已經(jīng)變了，只是沒有去官府變更而已，其實除了掌柜外，五名伙計也變了，變成了川陜情報司的探子，一般人只認識掌柜，誰會關(guān)心伙計的變化。

掌柜姓何，身材富態(tài)，為人和善，不管和誰說話都是一臉笑容，就連乞丐上門乞討，他也是輕言細語，讓伙計去廚房拿剩飯，絕不會惡聲驅(qū)趕，正是這樣的人品性格，加上菜肴味美價廉，使酒樓擁有大量老顧客，就連生意最差的時候，也有六成上座率。

但何掌柜的兒子卻加入了西軍，成為西軍一名都頭，所以何掌柜也成為川陜情報司一員。

這天上午，從外面走進來一名男子，年約二十七八歲，皮膚黝黑，他便是從大同府派來洛陽的余守忠，帶著二十幾名斥候潛伏進洛陽，在貧民區(qū)買下幾座院子潛伏起來，住下來還不到三個月。

“何掌柜在嗎？”余守忠進門問道。

“在！在！”

何掌柜笑瞇瞇走出來，“余老弟難得來一趟，正好東主也在，請后面坐！”

兩人來到后院，只見一扇門前站著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，他便是酒樓的張東主，當(dāng)然是新的張東主，并不是從前的張東主，他叫張璐，洛陽情報站總管，這個職務(wù)相當(dāng)于指揮使，余守忠出任副總管，相當(dāng)于副指揮使。

兩人見了禮，走進房間內(nèi)，何掌柜也一起走進來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