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越來越沉，今夜的月亮尤為慷慨，照得萬物明亮。

季念念的耳朵高高豎著，她像是聽到了什么聲音，但是又不敢確定。

她經(jīng)過客廳的時候，從茶幾上面拾起一個茶杯，再在墻上摸索開關(guān)。

燈一亮，反倒是她自己被刺到了眼睛。

廚房里蹲著的人回過頭來，季念念嚇得伸手捂住嘴巴：“雪麗姐！”

郝玉雪穿著一身睡衣，回頭看著季念念，目光明亮銳利，直勾勾的。

季念念放下手里的茶杯快步過去，見她蹲在地上，竟然是瘋狂地在喝水和酸奶。

她特意買回來的酸奶全部都被吃完了，地上都是包裝盒，除卻包裝盒，還有水。

郝玉雪腳邊有好多碗，有些碗里還有大半碗水，有些碗里只剩一點點，但根據(jù)碗口的酸奶判斷，她每一碗都喝過。

“雪麗姐，”季念念蹲下來，“怎么了？是不是想吃東西？你跟我說一聲就行啊！”

郝玉雪沒有回答，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。

這個眼神讓季念念覺得害怕，她吞咽了一口口水，小聲道：“雪麗姐？”

可是對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她，又好像不是。

季念念害怕得一激靈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
不過很快，她就發(fā)現(xiàn)郝玉雪為什么會這么怪異了，她極大可能是在夢游。

果然，郝玉雪全程沒說話，回過頭去繼續(xù)吃酸奶，狼吞虎咽的模樣，像是有人在跟她搶。

季念念一個字都不敢說，安靜站在旁邊看著，郝玉雪吃完酸奶后，咕嚕咕嚕往肚子里面喝水，然后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，起來又去放水。

已經(jīng)安裝好了凈水過濾的自來水是可以直接飲用的，可是也不能這個喝法。

季念念看向她的肚子，已經(jīng)明顯鼓起來了，說胃會炸掉，那是夸張的修辭，但是胃的確會被撐大，而且非常難受。

又喝了兩碗水，季念念忽然聞到了一股非常難聞的氣味。

她下一步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，郝玉雪竟然，竟然就這樣站在這里尿褲子了……

過于刺鼻的氣味讓季念念覺得惡心，她站了陣，去到沙發(fā)上坐著。

郝玉雪就這樣繼續(xù)在廚房里吃，一直到凌晨四點半，郝玉雪才回去。

季念念的睡意徹底消失，待郝玉雪離開后，她悄然起身，忍著反胃去廚房里收拾，還有地上被郝玉雪踩過的一個又一個臟兮兮的腳印。

至于郝玉雪睡覺的床單，只能等她明天醒來了。

隔日，一直到正午，郝玉雪的房門才打開，季念念已經(jīng)為她準(zhǔn)備好食物了。

郝玉雪就站在門框邊，低眸看著這些食物，沒有反應(yīng)。

“雪麗姐……？”季念念小聲道。

郝玉雪朝季念念看去，道：“我昨天尿床了。”

季念念很想說，那不是尿床。

郝玉雪說下去：“你去收拾一下我的床鋪。”

季念念皺眉，不太喜歡她這理所當(dāng)然的語氣：“可是，那是你自己尿的。”

“你替我收拾一下，怎么了？”郝玉雪冷冷地看著她，“你連我們的殺父仇人都能伺候，替我收拾床鋪，人讓你覺得不爽了嗎？”

季念念手指發(fā)抖，氣憤她竟然說出這種話。

郝玉雪沒理會她的憤怒，抬腳走去在單人沙發(fā)那一頭坐下，舉起勺子開始吃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