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念念看著眼前這個跟她相依為命多年的母親，心臟一抽一抽地疼，她想說些什么，又覺得說什么都沒用。

母親根本理解不了她。

沉默片刻，云念念低聲開口：“媽，我不想回杜家，我想留下來。”

“什么！”云母震驚，“那孩子呢，孩子怎么辦？你想要讓他沒爸爸么？你這個孩子，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啊，北淵對你多好啊，他家不缺吃不缺穿，有都是錢，你這是掉進福窩里了。”

云念念拉開袖子，向云母展示著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：“媽，你看，這些都是杜北淵打的，其他地方還有更嚴重的，即便是這樣，你也要我回去么？”

云母滯了一下，很是心疼，她低聲喃喃不敢置信：“怎么會這樣呢？北淵那孩子多好啊，可懂禮貌了，說話做事一套一套的，怎么會打人呢？”

云母神色迷茫，惶然了一會，突然定定看向云念念，質問：“是不是你氣他了？”

“一定是這樣的！”云母找到了原因，“一定是你不懂事，總想著跑，人家才會打你，若是你乖乖聽話，安心服侍丈夫，無緣無故的，他怎么會打你呢？”

“媽！”云念念叫了一聲。

明明還在室內，但她卻感覺身處冰涼的海底一般，她不明白母親為什么會這樣。

一直以來，云念念都知道云母沒有主見，這么多年家里的日子全靠她撐下來，可是云母雖然懦弱，卻是真心疼她愛她的。

怎么會變成現在這般？

云念念受不了：“哪有你這樣做母親的，女兒被人打了，你不心疼反倒覺得女兒做錯了！”

云母囁嚅：“那他怎么不打別人，只打你呢，還不是因為你做錯了，一個巴掌拍不響，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，他既然打你，肯定是你惹到他了。”

聽到這句，云念念無力的垂下眸子，冷笑：“你說的對，一個巴掌拍不響，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地討厭，我既然討厭杜北淵，肯定是他有問題，惹到我了。”

云母：“……”

怔了一會，云母就開始捂著臉哭：“我說不過你，你現在大了，能說會道了，就欺負我口笨拙舌，嗚嗚，我是你媽，我還能害你不成，你怎么就不聽話呢？”

這就是她媽，她相依為命的母親。

一股深深的無力漫上云念念心頭。

云母這個人其實不算個壞人，只是性子怯懦，想法和云念念不一樣而已。

在她看來，杜家真的是不錯的一門親事，有錢有勢，不缺吃不缺穿，物質條件不缺，已經是極好極好的了。至于精神方面的差距，以及云念念的內心，她并不在意。

她把一切都歸咎于云念念的矯情。

客廳里面，云母哭哭啼啼，云念念默著一張臉，其他人尤其是劉老師則是坐立不安，很是尷尬。

只有陸星苒安然坐在沙發上，意態舒展，似乎并沒有被影響到。

不過，她還是微微蹙了下眉。

因為云母哭起來有些沒完沒了，實在是浪費時間。

她掀了掀眼皮環視眾人，而后淡淡開口：“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，各位請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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