模糊的視線看到頭頂的手術燈后，他坐了起來，竟將肖特嚇了一跳，“你……”

顧云清仍坐在那兒，雙手卻在摸索著，“手機呢？我的手機呢？”

意識到他現在有些神智不清，肖特博士趕緊讓人把他按住，可男人這會兒卻開始激烈反抗，“手機呢？我的手機呢？我要給她打電話！”

門推開，蔣夫人走進來，看到這一幕，她氣得轉過身，急走兩步，又點燃一支香煙，無視身后的叫聲，吸了兩口氣，果斷命令道：“馬上給他手術！”

肖特朝助手點了點頭，后者立即將面罩強行給他戴上，待他無意識的呼吸幾口氣后，竟然停止了掙扎，漸漸的，也就失去了知覺。

肖特博士這才松開手，“準備麻醉。”

蔣夫人慢慢走出去，站在門口，吸煙的手竟微微有些顫抖。

阿樹上前，“夫人，我送您回去休息吧。”

蔣夫人站在原地，許久才突然出聲，“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他好，他會理解我的吧？”

阿樹垂下眼眸，“少爺一直都知道。”

蔣夫人沒有再說話，放慢了腳步離開。

——

深夜，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床上的人。

打開燈，蔣夫人穿上睡袍，拉開了門，“怎么了？”

阿樹站在門口，“少爺出事兒了！”

駕車匆匆趕到地下倉庫，門大開著，肖特博士以及他的助手等人正焦急的站在外面，“有什么問題，等你下來再談好不好？”

蔣夫人一點點抬起頭，看到站在這幢廢棄工廠樓頂上的人，臉色倏爾就變了。

阿樹反應很快，這時已經跑了進去，準備去樓頂救人。

腦袋被紗布緊緊包扎過的男人，這會正穿著手術服，瘋狂的敲打著自己的頭，“沒了！什么都沒了！”

“云清！”

她上前一步，厲聲道：“你給我下來！”

顧云清好像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，完全沉浸在自己混沌的世界里。

“你們做了什么？你們對我做了什么？”

他倏爾又穩住身子，兩眼僵直的望著前方，依稀，有人站在那里，噙著淡淡的微笑，正在朝他招手，淺粉色的唇瓣，微微張開，無聲的叫著他，“云清，云清。”

顧云清看呆了，無意識的朝她伸出了手，就像靈魂被牽引住一樣，一步、一步朝她走過去。

“云清！”

她仍在呼喚著，溫暖的笑，瞬間填補了他體內的空白。

樓下頓時響起了尖叫聲，顧云清也頓住了腳步。

緩緩低下頭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樓頂邊緣……

蔣夫人瞪大雙眼，顧不得第一次在人前失態，她尖叫著，企圖阻止，“云清！不要！”

顧云清眼神頗淡，面無表情的望著腳下，然后又抬起頭，望盡頭頂的一片漆黑。

這時，那個身影又出現了，微笑的她，開心的她，甜蜜依偎的她，眼前的漆黑，也瞬間變成一片光怪陸離，吸引著他的視線，讓人萌生向往。

顧云清笑了，再次伸出手，慢慢的，向前邁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