絳縣夫子們也垂頭喪氣地跟上，依依不舍地看著逐漸遠去的家鄉(xiāng)背影，趕著大車和騾馬，踏入了連綿的群山之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對河中舊勢力的消耗，不僅存在于武力層面，也存在于反抗精神方面。”邵樹德看著一份份有關(guān)河中府的情報，對坐在他面前的裴通說道：“繼續(xù)刺探。王瑤服從了一次，就會有第二次。反抗的可能性，只會一次比一次低。當(dāng)然，這是指王瑤，或許有武夫鋌而走險，鼓動其他人一起造反，連王瑤和我一起反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最危險的時候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”邵樹德說道：“下面我會越過王瑤，獎賞、拔擢有功之士，再看看他的反應(yīng)。如果他還是默認、忍耐，那就不足為慮。河中武夫的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，也別什么都送上來，挑重要的記錄。”

    “遵命。”裴通有些汗顏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下去吧。”邵樹德?lián)]了揮手，道。

    裴通離去后，邵樹德又走到地圖前，仔細思索。

    河中的局面，確實比幽州好多了。

    作為軍亂界的老前輩，素有帶著部隊給前任節(jié)度使奔喪傳統(tǒng)的幽州武人，可不像河中武夫這么好說話。

    為了穩(wěn)住河中衙軍，盡可能保存河中一府四州的元氣，邵樹德已經(jīng)盡了最大努力。

    不但在軍中散布消息，說爾等是郭子儀統(tǒng)率的朔方軍后人，夏軍也是朔方軍，大伙本來就是一家，增加底層軍士的認同度，雖然可能收效不大。

    最近一段時間的練兵講武，甚至拉著河中衙軍一起，對他們進行震懾。

    同時，從上層動手。封藏之是自己人，不斷配合邵樹德的蠶食行動，王瑤也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，軍士們看在眼里，覺得領(lǐng)頭的都不著急，我還著急個屁，反抗的心思又淡一分。

    接下來還有一關(guān)要過。

    那就是在攻打齊子嶺這種地方時，付出了巨大傷亡之后，他們會不會被人蠱惑挑唆。

    如果會，那就重拳出擊。如果不會，那就重賞有功之士，并將其挑選出來，補入朔方軍之中，納入朔方軍的獎懲激勵體制，那樣問題就不大了。

    如此諸般手段齊施，可謂做好了萬全準(zhǔn)備，堪稱小心謹慎到了極致。一步步摸準(zhǔn)了武夫們的心理，連他們掀桌子的準(zhǔn)備都做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