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小家伙真的癡迷于醫學了嗎？沒辦法，不管她是不是能夠聽懂，反正楊平都認真地給她講，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說出來，小孩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是非常寶貴的，必須小心保護。

    小姑娘眨巴眨巴著眼睛，似懂非懂的樣子，然后陷入了思考，好吧，你慢慢想，楊平看她現在的樣子，一點也不擔心她的心理狀態。

    在思思思考的時候，楊平打算離開，當楊平走到門口的時候，思思叫住他：“你說我上次使用的K病毒因為它缺乏有效的偽裝，很容易被人體的免疫系統識別，所以注入人體后就會受到免疫系統的強力打擊，那為什么不拿與人體相容性比較好的病毒，比如有些病毒人體天生對它們不能產生抗體，用這樣的病毒來做改造的模板不是更好嗎？”

    小學生認真起來也蠻難纏的，楊平只好又耐心地給她解釋：“在病毒載體的選擇上，不能走極端，既不能選擇人體無法產生抗體的病毒，又不能選擇人體會產生大量抗體的病毒。前者非常危險，一旦病毒進入體內進行繁殖，人體將沒有對付它的辦法，它可以肆意分裂，為所欲為，比如艾滋病毒就是這樣，人體因為不能產生對付它的特異抗體，所以既不能消滅它，又不能用疫苗預防它。如果產生的抗體數量太多，太過強悍，也不行，這樣病毒在體內還沒有到達腫瘤就被免疫系統消滅，有時候太過激烈的免疫反應還會對人體造成傷害，你有一次實驗連續幾天高燒差點要了命，就是太過強烈的免疫反應導致的。”

    ''選擇載體的時候要平衡，兼顧頭尾，既要安全可控，又要具備穿透人體免疫系統的能力。”楊平最后給她總結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小家伙能不能聽懂，反正楊平已經已經用最通俗的語言跟她解釋，不過跟這個小家伙聊天挺有意思的，楊平很喜歡跟她聊天，她一本正經思考的樣子很可愛。

    “那用沒有復制能力的死病毒不可以嗎？我看到你們的論文里不是提到一種病毒閹割技術？很多疫苗也使用這種技術。”思思要刨根問底，這孩子的研究精神非常可貴。

    “理論上可以，但是實際上不行，因為沒有復制能力的病毒，它在人體內死亡的時間不可控，這樣會導致他們進入人體后在復雜的環境下過早被團滅，要做到在實現殺敵目標前避免被團滅難度太大。”

    ''哦！我懂了。”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樣子。

    有時候小孩一思考，大人就發笑，這樣會嚴重壓制孩子的好奇心和思考能力，為了保護思思的好奇心和思考能力，楊平不厭其煩地與她平等的對話，讓她找到一種在交流中被尊重的感覺。

    “你能看懂我們的論文？”楊平很是好奇。

    思思拿出唐菲給她的《醫學》期刊：“這是菲姐姐給我的，我自己慢慢看，反正這些字我都認識，有些概念不懂我問你們，慢慢地琢磨，總能看懂的。”

    楊平再一次感嘆中文的神奇，一個小學生可以閱讀醫學論文，她看不懂的地方不是因為閱讀本身出現障礙，而是對醫學名詞概念的不了解。如果放在英語里，這是不敢想像的，別說小學生，一個不是學醫的博士完全看不懂醫學論文，因為大量的單詞他根本不認識，大量不認識的單詞會造成閱讀障礙，不是他不懂這個單詞的概念，而是這個單詞對他來說完全就是一串未知的符號。

    “還有……哎，不耽誤你時間了。”思思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''沒事，你說，或者你可以將想到的問題用筆記本記錄下來，等我有空的時候我們可以慢慢討論。”楊平建議她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，這是一個好辦法，于是立即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：“你去忙吧，但是有空的時候一定要教我，你說過當我的老師，不能不算數。”

    “當然，我們拉過鉤的，怎么可能說話不算數。”楊平鼓勵她。

    “嗯，你去忙吧。”思思爽快地擺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