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胸膛熾熱。

    她整理過發髻和步搖，戒備地后退兩步：“你今日怪怪的，你究竟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她遲疑：“莫非……你要死了？人家都說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，只是你才剛及冠，也沒到你的死期呀……”

    醞釀出的一腔寵愛，瞬間煙消云散。

    獨自生了半天氣，見裴道珠只顧觀察四周不來哄他，他忍不住惡聲惡氣：“我就不該對你好。”

    蕭衡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合著花神殿里的舍命相救，她全忘了。

    記打不記吃，說的就是裴道珠。

    裴道珠站累了，與蕭衡隔著半丈遠，她矜持地把手絹鋪平在樹根上，也坐了上去。

    她伸手拽下紅繩，看了半晌，突然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裴道珠津津有味：“我幼時怕熱，阿娘就把我送到棲玄寺避暑。那年夏天，我在寺廟里遇見了一個瞎了眼的小郎君。”

    蕭衡攥緊佛珠。

    心臟跳得快了些。

    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，小郎君雖然瞎了眼，但卻十分頑劣，整日以捉弄廟里的僧侶為樂，大家都不喜歡他。我也不喜歡他。”

    記憶里的小女郎，又軟又甜還很乖巧，就像是他幼時養過的白兔子，總是跟在他屁股后面，軟糯糯地喚他哥哥。

    裴道珠眉眼彎彎：“我幼時就有個毛病，希望這世上所有人都能喜歡我。可那個小郎君滿身戾氣，并不喜歡我，這讓我很不高興。于是我就開始想辦法接近他，試圖征服他。

    “第二天，我告訴他，我在山中遇見了一株老榕樹，我在樹枝上綁了一根紅發繩，向樹里的神仙許愿，一愿家族強盛，二愿長大后能嫁給一位好郎君，三愿他能和其他人一樣，也能瞧見高山流水，也能瞧見春夏秋冬。”

    蕭衡安靜地看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