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舉世加速
“另一方面,更早期的精靈學者們則提出過‘魔力即是生命之源’的猜測,他們認為活躍的能量環(huán)境是將自然物質(zhì)轉(zhuǎn)化為‘生命要素’的前提條件,雖然這一理論未經(jīng)證實,但在許多年里,它的支持者一直眾多……”
“魔力,這種活躍且豐沛的能量是宇宙中的一股催化力量,它讓生命現(xiàn)象在眾多星球上得以誕生,且大大加快了智慧物種演化的速度,并最終孕育出了數(shù)量眾多的文明,”高文神色嚴肅,嗓音低沉地總結著自己與卡邁爾共同的猜測,“而考慮到魔潮的本質(zhì)是‘摧毀觀察者’,它并不會導致觀察者之外的整個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洗牌,所以新的文明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可以在魔潮之后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中重新崛起并發(fā)展到一定高度……就此循環(huán)往復,世代不絕?!?br/>
“魔潮的出現(xiàn)也和魔力有關,”卡邁爾在一旁說道,“至少‘深藍之井爆炸可以阻遏小魔潮’以及龍族共享給我們的部分情報都可以佐證這一點。”
古代奧術師的話音落下,高文卻一時間沒有開口,他面沉似水,所有的答案和線索都在他心中匯聚成了不斷旋轉(zhuǎn)的旋渦,而這個宇宙的某種“真相”,相”,也更加清晰地呈現(xiàn)在他眼中:
魔力加速了一切,既包括文明的誕生,也包括文明的毀滅,它是一股“推著走”的力量,這個宇宙中誕生的所有智慧族群都被裹挾在這股力量中,以極高的速度繁衍發(fā)展,并以極高的速度一輪又一輪地消亡——曾經(jīng),高文對宇宙的印象是冰冷遲緩的,這種印象源自于他的故鄉(xiāng),在天文尺度面前,萬事萬物的變化都動輒以萬年甚至億年計算,而偶然在冰冷宇宙中誕生的文明燈火,也如此遲緩地出現(xiàn)并慢吞吞地前行,甚至直到消亡,茫茫群星中也可能只有他們一簇微弱渺小的火光。
然而現(xiàn)在,他意識到自己如今所生存的這個世界與那截然不同——這個世界是一鍋酷烈的熱湯,萬事萬物都在魔力的炙烤下被加速了,在這里,一個智慧族群要發(fā)展起來很容易,只要技術出現(xiàn)突破,凡人們從在地上愚昧前行到駕馭機械觸摸天空甚至只需要一步跨越,但與此同時……文明的終末也容易的多。
而許多智慧種族的悲哀便在于此:他們跟不上這趟快節(jié)奏的列車,也避不開這場加速跑中數(shù)不清的陷阱,他們在一條看不到重點的路上狂奔,一步踏錯或原地駐足都將萬劫不復。
于是,星空中遍布著閃爍的文明微光,卻幾乎無一能化為明亮的燈火,在那繁盛密集、迅速更迭的微光之間,其實遍布著文明衰亡之后的墓碑。
“您在想什么?”卡邁爾看到高文久久沒有開口,終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。
高文輕輕搖了搖頭,嗓音低緩地說著:“我只是在想,我們是否算是被魔力裹挾著向前狂奔……”
“……星火年代的哲人格拉莫斯曾經(jīng)說過,世間眾生都必將被自己誕生所處的環(huán)境所裹挾,不是我們選擇了這個世界,而是這個世界孕育出了我們,”卡邁爾沉默片刻,突然如此說道,他抬起一只手臂,明亮的奧術火花在他的符文護甲片表現(xiàn)跳躍,“魔力……您應該知道,它無處不在,我們也不可能脫離它而發(fā)展?!?br/>
魚生活在水中,脫水即死,或許終有一天它將進化到用肺呼吸,但那顯然不是如今的凡人們可以考慮的。
“你說的有道理,”高文微微點頭,目光卻隨之落在卡邁爾身后的能量導管以及元素池上,“所以我現(xiàn)在便尤為好奇……魔力的本質(zhì)到底是什么?”
卡邁爾轉(zhuǎn)過身,能量導管中的純凈焰流升騰起來,散發(fā)出的光輝明亮卻又清冷:“我和薇蘭妮亞大師都認為它是一種波,一種彌漫在整個宇宙中,穿透星體,跨越時空的波動,目前為止我們所觀察到的種種間接現(xiàn)象也都支持這種猜測,包括我們的通訊技術,也包括魔能方尖碑的‘魔力場’,但至今為止,我們都未能找到那個關鍵證據(jù)……
“我一直在不斷測試更高純度的奧術能量源,以盡可能減少它和空間中雜波的交互概率,白銀帝國的學者們則在想辦法制造某種‘暗室’效果,通過反魔法材料和具備阻隔作用的能量場來屏蔽掉環(huán)境中的魔力噪波,我們的努力不能說沒有效果,但距離看到成效還遙遙無期?!?br/>
“環(huán)境中的魔力噪波仍然是個無解的難題么?”高文皺起眉頭,他在幾年前便知道這個難題,而且他還知道,事實上在將近半個世紀之前白銀精靈們就已經(jīng)在嘗試攻破這個難關了,“這個世界上難道就不存在沒有魔力噪波的‘天然環(huán)境’么?”
“遺憾的是,我們到現(xiàn)在也沒找到這方面的線索,”卡邁爾的聲音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失落,“魔力無處不在,噪波也無處不在,原本我們還想象過如果離開這顆星球,太空中是否存在‘純凈’的魔力真空,但現(xiàn)在我們知道了,哪怕進入宇宙,群星之間也是充斥著魔力的……我想,它恐怕就如我們這個世界的‘底色’一般,或者是我們這個世界某種最底層結構在宏觀上的映射——只要我們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,就繞不開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