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節(jié)肢向旁邊挪動開來，數(shù)個潔白的繭被緊密地保護在蜘蛛的胸腹位置。

    在向星光攀爬的過程中，她一直在小心地攜帶、保護著這些繭。

    在看到那些繭的同時，高文已然明白了很多東西。

    “原來杜瓦爾特說的話是這個意思……”賽琳娜也反應過來，帶著復雜的語氣說道，“我們一直好奇一號沙箱中的虛擬人格們都去了哪里，原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想帶他們?nèi)ネ饷妫卑咨┲胼p聲說道，“因為他們都想去外面，所以我也這么想……”

    “怪不得……怪不得上層敘事者會發(fā)生瘋狂、分裂、死亡這樣的變化……”賽琳娜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，仿佛自言自語一般，“我們所有人都在關注那三千名進入網(wǎng)絡的測試人員，但是……沙箱世界里還有數(shù)以百萬的虛擬人格……對你而言，他們也是‘真實’的……”

    白色蜘蛛沒有開口，既沒有否認，也沒有承認。

    作為對沙箱系統(tǒng)和靈魂奧秘了解頗深的大主教，賽琳娜終于拼湊出了她此前始終想不明白的那部分真相。

    而在一旁，高文已經(jīng)跟神明知識打過不少交道，還得到了大量忤逆者遺產(chǎn)，此刻他想到的東西更多：“是因為意識到世界上絕大多數(shù)的‘子民’都是虛擬出來的幻象，上層敘事者才會陷入瘋狂，并在瘋狂中死亡，而這又導致了祂的分裂，使祂的人性部分和神性部分變成了兩個個體……也正是由于這種死亡和分裂的過程，你才擺脫了原始‘上層敘事者信仰’對你的束縛，才能夠在不影響自身存在的情況下，吞噬掉了整個世界的心智，把他們都放進了那幾個‘繭’里……我說的沒錯吧？”

    白色蜘蛛輕輕挪動著一條長腿，發(fā)出低緩悅耳的聲音：“你懂得很多東西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真的認為這樣會成功么？”高文皺著眉，“即使你把他們帶到了現(xiàn)實世界，又能怎樣？沒有身體，沒有物質(zhì)基礎，甚至沒有成為靈體的條件，他們誕生自沙箱，也只能依靠沙箱來維持存在——你是神明，可他們不是，這些繭，進入現(xiàn)實之后立刻就會煙消云散，這些你想過么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不知道，也不在乎，”娜瑞提爾低聲說道，“他們想出去，我也這么想，這就是一切……”

    在看似溫和平靜的話語中，巨大的白色蜘蛛慢慢揚起了上半身，一股令人心驚的敵意終于從這強大的神性生物身上散發(fā)出來。

    然而高文卻只是遺憾地搖了搖頭——看來沒有緩和的余地了。

    “娜瑞提爾，”他迎著山丘，注視著那年輕的神明，“你會死的，不會再有新的分裂，不會再有復活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杜瓦爾特是怎樣消失的，你也應該知道，我已經(jīng)通過祂和你建立了聯(lián)系。

    “我有能力徹底瓦解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”娜瑞提爾輕聲說道，“那樣或許也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