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9:談莞兮之死,謝蕩之車禍(一更)
沒多久,醫護人員過來轉移尸體,枕頭下面,掉出來一個黑色的日記本,落在地上,風吹,紙頁簌簌翻開,娟秀的字體躍然紙上。
我的主治醫生是個年輕的男人。
他有個溫柔的名字,時瑾。
他對誰都很禮貌,卻和誰也不親近。
他是很厲害的醫生,拿手術刀的樣子,竟出奇地好看。
他喜歡白色,白色的水杯,白色的襯衫,白色的板鞋,還有鋼筆上白色的刻字。
他很愛干凈,有輕微的潔癖,會隨身帶著消毒液。
他的手很漂亮,字寫得也漂亮。
他總是禮貌客套地喊我談小姐。
他的眼睛很迷人,只是,看我時永遠帶著三分疏離,像隔著山水云霧。
夜里,我總是想,這樣薄涼的人,若是愛上一個人,會是什么樣子。
原來,會很瘋狂。
我平生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,酸澀、不甘、憤恨,在我這顆本就不堪負重的心臟里發酵,滋長。
我變成了我最討厭的那種女人,在別人的故事里,扮演丑角。
他從來沒有專注看過我,以前不知道,他眼里倒映出來的影子,是我不曾見過的璀璨星河。
我的心臟越來越不好了,大概也在提醒我,這樣一個男人,我承受不起。
父親說,他拒絕為我動手術,曾經最愛他拿手術刀的模樣,最終,他也沒有為我拿起手術刀。
我換了一顆心臟,新的主治醫生說,研究表明心臟細胞是有記憶的,可我都換了心臟了,怎么裝的還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