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男不便出入后宮，即便出入也得有皇帝的圣旨或口諭，可顯然莊太后自己就擁有這樣的權利。

    還當是有了好事。

    “太后。”莊太傅笑著入內，拱手行了一禮。

    莊太傅以為莊太后沒聽見，往前走了一步，又說了一遍：“太后？”

    莊太傅的神色這才有了些微變化。

    莊太傅如是想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莊太后淡道：“你的手伸得太長了，有些人不是你能動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明白就給哀家聽著。”莊太后冷聲道，“莊家百年基業，世代簪纓，高官顯宦，說是京城第一氏族也不為過。可這些年來，哀家的寵愛逐漸養成了你們妄自尊大、恃才放曠的性子。你們是不是覺得不論你們做了什么，哀家都得替你們兜著？沒錯，哀家是莊家人，你們是哀家的母族，但凡哀家在位一日，就會護住你們一日。可你們有沒有想過，哀家究竟還能護住你們多久？”

    莊太后恨鐵不成鋼地說道：“弓滿則折，水滿則溢，你們只看見哀家如日中天，卻沒看見這如日中天的背后大廈將傾、孤木難支！哀家老了，沒多少年活頭了，你也老了，莊氏一族人才凋零、青黃不接，嫡系一脈者皆不堪重用爾，唯莊玉恒白璧微瑕，精以雕琢，或可瑕不掩瑜。可就連這孩子，都快要被你養廢了！”

    莊太傅撩開衣擺，一臉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，當然他眼底更多的是不明白。

    別說莊太后還有至少十來年活頭，便是沒有，寧王殿下也羽翼漸豐，只要他繼承大統，何愁莊家不能延續百年輝煌？

    “太后快別這么說，您是要福澤百年的。”

    莊太傅好似突然就被點通了，他萬分錯愕地望向莊太后：“太后……是在怪罪臣打壓了蕭六郎？他是陛下的人！臣怎能容忍他在翰林壯大！”

    莊太傅被莊太后的強大氣場震懾了，他多少年沒見莊太后發如此大的火了。

    莊太后冷聲道：“哀家與你說的是國事、政事、家事，你卻只聽出了私事！哀家一番苦心付諸東流，也罷！哀家不說了！兄妹一場，哀家送你八個字：功名垂成、急流勇退！”

    莊太后眸光冰冷，強大的氣場如洪流一般奔涌而來：“功勞是秦家的，江山也是秦家的，講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，莊太傅，你莫不是想造反！”

    莊太后冷冷收回視線：“哀家言盡于此，你退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