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交易
期間,張俊幾度心潮澎湃,有心鼓起勇氣跟這位官家表明心跡,學一段說書中的君臣交心演義,卻又每次都舍不得這個都統所帶來的權位財富與種種便利,然后又屢屢氣餒。
到最后,層層氣餒之下,這位資歷最老的御營都統儼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,干脆只是束手不語。
“但官家卻是為大局方才出爾反爾!”就在這時,御營右軍副都統田師中忽然在自家岳父身后開口。“官家前兩次與臣岳父交心時,是何等絕境?誰曾想過只過了三年,就能在堯山打贏?后一次說時,誰想到能這么快就掃蕩了西北?官家被大局逼迫,艱難到這種份上,我們做臣子的,若是仗著功勛,仗著官家是個講道理講信用的,便不知進退,才是真正的取禍之道!”
張俊先怔了一怔,然后才回頭看了看自己女婿與一言不發的侄子,再度怔了一怔,這才匆匆回頭,卻又直接跪下,然后居然一邊跪著,一邊幫趙官家斟了一杯酒:“官家!萬事官家說了算!臣知道,官家今日這般誠懇對臣,還免了張宗顏一死,一定是有想頭的,怎么說,官家講出來,臣聽著便是,絕無二念。”
趙玖看了看田師中,又看了看張俊,點了點頭,端起身前酒杯一飲而盡,方才雙手十指交叉于身前,并說出一番道理來:
“朕有兩個說法……首先一個是明留暗去……意思便是,朕明面上不做張卿你的半分處置,你依然是御營右軍都統,但實際上,你要將御營右軍的軍權交給你女婿田副都統,再讓田副都統直接聽命于岳鵬舉,讓岳鵬舉來掌握御營右軍,而這番處置,只有岳鵬舉與今日堂上五人知曉……這樣,咱們君臣就都有了體面,你也能繼續搭著架子繼續做你的生意。”
張俊跪在趙玖身側,想了一下,卻不知為何,反而直接想到了淮上潁口那次君臣望淮之談,想到了那番路邊道旁敗犬的言語,然后渾身提不起勁來,最后,干脆直接點了下頭:“臣說了,官家有言語,臣聽著便是……但有一事,御營前軍已經四五萬了,臣的兩萬五千編制也給他,他直接掌握的就有七八萬了……官家信得過此人,臣無話可說,但也一定要有制度上的防備,須給小田留個后手。”
趙玖見到對方應許,后面的話自然只是頷首不停糊弄過去。
而等到對方說完,趙官家才繼續說道:“除此之外,朕還有個說法,那就是不能讓你吃了虧……都說了,張卿的功勛、資歷都在這里,朕非但明面上不能負你,私底下還得補償你!”
張伯英陡然精神一振。
“從今天開始,日本的生意,朕跟你一塊做!你自打著朕的招牌,放開了去做!”
趙玖微微側身,終于抓住了對方的手,而這個動作也讓張俊徹底消除了疑慮與恐懼。“而且不光是日本的生意,南越的生意也要做!南越的糧食,日本的白銀,跟西面的戰馬一般,都是國家必須的東西!只要能做成,就必然是跟坐地收租一般的長久出息!”
張俊欲言又止,儼然是在這個話題上有無數言語與想法。
而趙官家卻只是握住對方雙手,繼續懇切交代:“而若是做不成,你也不必憂慮,朕其實早就問過了,如今馬六甲以東,海上的事情還是大宋一家說了算的!也不用著急滅國打仗什么的,誰敢不買咱們的貨,不賣咱們金銀和糧食,就讓御營海軍去燒他們家的港口!也不用怕朝廷反對,朕牽頭,咱們倆秘閣、公閣的各家弄到一起,有錢的強制湊份子,沒錢的也發點干股,然后一起搞個大公司經營這個海貿!他們還能不答應?至于說日本、南越這些稍大些的國家,朕就不信了,通商而已,何至于此啊?將來的世界,必然是東亞一體……必然是華夏與四夷形成命運共同體的將來……這是大勢所趨!他們中肯定有懂時勢的人,愿意配合咱們得!”
張俊肯定是聽不懂什么叫命運共同體與東亞一體化的,馬六甲在哪里他也不知道,但是全國權貴湊一起,打著趙官家的牌子做大生意他是聽懂了的,如果日本人不買貨就派御營海軍去燒日本的港口他更是聽懂了的。
一念至此,張伯英不免懊喪,早知如此,何必事事排擠人家李寶呢?!
PS:感謝梅女士的第二萌!
然后例行獻祭新書,《大虞天行》……降妖除魔如此危險,但是趙山河有掛!他的書架能具現詩詞,成就符章,推出美食,還能召喚大能!類似《大奉》和《大周仙吏》的那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