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家，臣打探清楚了。”張俊趕緊解釋。“一來是靖康以后，兩國貿(mào)易緊縮了許多年，那邊確實缺貨，二來，則是日本眼下局勢據(jù)說有些不對路……一面日本中樞的番邦朝廷日漸的不管事，一面是下面的郡國牧守自行其是，宛如三國時諸侯一般隨意……臣打的主意是，若不能在東邊九州島賣干凈，便試著向更東面走走，實在不行，轉(zhuǎn)回高麗這邊也不是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萬一還是不成呢？”趙玖認真追問。

    “瞧官家說的。”張俊旋即跺腳解釋。“做生意，尤其是海貿(mào)，不說別的，只是以銅錢換白銀，那都是翻倍的利，要是絲綢、茶葉，更是數(shù)倍的利，瓷器中看品相，好的瓷器能十幾倍的利……故此，三十艘船，只要六七艘回來，臣便能保本，十余艘回來，臣便能翻倍，三十艘便是窮盡一切法門，卻只賣了二十艘，那又如何呢？回來便是！”

    趙玖先是若有所思，然后恍然搖頭：“朕知道，朕回來后，隱約聽李寶和御營右軍的幾個統(tǒng)制官說過這事，但未成想你生意做得這般大。”

    張俊一時得意。

    “船出海了嗎？”趙玖復又認真詢問。

    “被張宗顏這事給耽誤了……”張俊收回姿態(tài)，尷尬以對。“本來該趁著冬日海龍王發(fā)怒的少，趕緊出海的。”

    這邊君臣對答，而下方劉晏、田師中、張子蓋三人卻早已經(jīng)目瞪口呆……因為無論怎么看，這話題似乎轉(zhuǎn)的都有些不對勁吧？張俊這般倒也罷了，官家如何也對做生意這般上心？

    “官家。”

    不過很快，隨著田師中在桌子底下微微一頂，張伯英立即回過神來，趕緊在座中肅然。“臣知道官家是為了財政憂心的，臣還是那句話……官家但有所求，臣愿傾家報效。”

    “伯英。”趙玖在座中緩緩搖頭。

    “臣在。”

    “朕先說張宗顏的處置吧……多少算個有勇氣的將才，朕不會殺他的，你上個文書給樞密院，攬一半責，朕再發(fā)旨意，讓他降職為都頭，軍前效用！死傷者要好生撫恤！”

    “臣替他謝過……”張俊趕緊答應(yīng)。

    “今日之前，咱們倆人其實細細談過三次，對不對？”趙玖忽然打斷對方。

    “對。”張伯英也再度隨著官家話語轉(zhuǎn)變了過來，依然還是應(yīng)聲而答。“潁口亭外一次，下蔡城夜間一次，還有官家喚臣往魚塘旁的桑林中一次，那次還有吳玠。”

    趙玖微微點頭：“其實之前三次，朕都有一種許你稍微在錢財上放縱，但不許耽誤戰(zhàn)事的暗示，對不對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