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馬勺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，見狀只是一時(shí)搖頭：“俺就知道那李成跑的比兔子還快，哪里就能找到？上次在東平府，他扔了數(shù)萬右軍去給他擋路，這次又扔了徐大刀跟幾萬大軍給他擋道……這種人跑起來跟會(huì)飛似的，早就該過河了。”

    李成依舊立在水中一聲不吭。

    “走吧！”那大馬勺咕噥了幾句后，在馬上揮手示意。“也就是遇到俺，最是心善，看不得窮人受苦，換成楊再興在這里，早就一箭一個(gè)了結(jié)了……回去莫要再當(dāng)兵，京東眼瞅著是要安定了，回家尋幾畝地，或是去城里做工，都比這個(gè)強(qiáng)……俺既然尋到河邊，順河走便不會(huì)再失了路，也要直接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嘴里亂說著，原來竟然是迷路的大馬勺便要直接勒馬，準(zhǔn)備順著河水往上游去。

    李成見狀不由松了口氣，然后趕緊再度嘗試渡河。

    然而，隨著李成一步在水中踏出，卻又覺得手腳冰涼難耐之時(shí)，他終于忍耐不住了，干脆回身大聲喊住了那大馬勺：

    “我便是李成。”

    大馬勺，也就是迷路的郭進(jìn)茫然回頭：“你說啥？”

    “我便是李成。”李成鼓起最后一絲勇氣相對(duì)。“敗軍之將，進(jìn)退不能，又不愿做俘虜，求賜一死！”

    郭進(jìn)這次是聽明白了，直接從身后馬上取下弓箭，卻又忍不住一邊搭弓，一邊好奇：“你既然是那出了名的李成，想要求死，為何不能自我了斷？便是沒了兵器，自己蹚河淹死又如何？”

    李成一時(shí)苦笑：“水太冷……”

    三字既罷，一箭飛來，正中此人咽喉，靖康亂中以來，公認(rèn)亂軍第一的李大都督就此倒入河中。

    郭進(jìn)下馬，走入河中，直接在河中割了首級(jí)。

    而從血混一片的河水中走上來以后，其人猶豫了一下，到底是沒舍得把首級(jí)拴在自己馬勺之側(cè)，而是解開首級(jí)上濕漉漉的頭發(fā)，綁在自家馬首之下，便趁著最后一絲暉光，逆流而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