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邊最后一絲亮光也消失了，草原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他曾經去過夏州。那是一座宏偉到令人目眩的城市，當地人喚其為“白城子”，因城通體白色而得名。

    再者，像病馬、老馬死掉后，肉你可以自己吃掉，但皮不允許私藏，一張都不行。全部收集起來，上貢給拓跋家。

    “白牛乳，狗喝去，晨朝喝去中午擠……”蒙保一邊割肉，一邊唱起了歌自我調節心情。

    再等待時機下去，自己就老了。族中上一代的勇士等到胡子都白了，也沒等到時機，自己怕也是這個結局吧？

    蒙保也不多說，只向她低聲吩咐了幾句，然后便解開了帳外的馬韁，朝族長、族老們的氈帳而去。

    “蒙保，這位是麟州折家的折嗣裕將軍。”族長嵬才蘇都介紹道。

    馬蹄聲越來越近，并且慢慢停了下來。夜色中看不太清晰，但借著篝火的微光，上千騎還是有的，而且武備精良，一看就是大唐官軍的制式裝備。

    “本將奉定難軍節度使、安撫平夏黨項使、押藩落使邵樹德之令，征討草原叛逆。羅樹三種落抗拒天兵，已討平；細封部、羅移十四種落之四部已降，兀移部舉族畏罪潛逃。今欲討麻奴、臘兒等部，嵬才族長，切勿自誤！”折嗣裕摩挲著手里的騎弓，寒聲道。

    不過征討麻奴、臘兒兩部是好事啊！自己早看他們不順眼了。若不是這兩個部族相對強盛，同時勇士也很多的話，自己早攛掇族長殺上門去了。蒙保偷眼看了下族長，見他神色平靜，心中頓時了然，他與這位折家將，估計早就暗中通過氣了。

    蒙保大聲應了下，隨即神色興奮地下去召集人手了。

    蒙保一路上緊緊跟在折嗣裕身后，發現不僅有大唐天兵，還有密威部、龐青部、細封部的人馬，總共超過了兩千騎。

    地斤澤是一片巨大的沼澤濕地。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湖泊，周圍還有一連串像珍珠一樣的小海子，麻奴部的帳落就分布在其間，位置最好，地方最大，附近的牧草也最鮮嫩。

    “殺！男丁一個不留，女人小孩留下！”折嗣裕抽出長長的馬槊，下令道。

    大概五百余騎先行，雪亮的馬槊的月光中顯得是那樣地森寒。

    麻奴部帳落間遍地的篝火給了大家極好的指引。五百騎如一陣旋風般沖進了正在搬家的亂糟糟的人群中，馬槊在麻奴部族人的胸口一捅而入。騎士們都是老手了，飛快扔掉了槊柄，抽出刀斧、鐵槌，在人群中左沖右突，幾入無人之境。

    這配合！蒙保有些看呆了，得一起練了七八年了吧？

    “殺！”斜刺里一股騎兵沖了出來。不用別人吩咐，蒙保第一時間帶人沖了上去。那是麻奴部緊急動員起來的人，其中不少人還是老面孔，都認識。新仇舊怨一起涌上心頭，大伙都紅了眼睛，很快碰撞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“大局已定！”蒙保心中大定，手底下也越來越有力，漸漸殺得麻奴部的老冤家們支持不住，紛紛潰逃。

    在他身后，戰馬奔騰，火光熊熊。原本一片祥和的地斤澤水泊，漸漸變成了尸橫遍野的人間地獄。麻奴部萬余口，不知道能逃出去幾個？更別說那二十萬牛羊馬駝了，估計都剩不下，全被唐軍給掠走了吧？不知道嵬才部能不能分一點，應是可以的。

    罷了，一勞永逸不現實，但至少也要管用個十年八年吧？有這時間，就足夠訂立規矩，慢慢炮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