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城是憑自己推斷學習能力的學會烏庸文字的,他可以解出文字的意思,但因為沒有存活下來的人念出那些文字給他聽，他并不能把音和字對上。所以，他聽不懂那些食尸怪鼠們的喃喃低語。

    花城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,立即道：“哥哥,你先別緊張。我現在再重復一遍那些話,你聽聽看。”

    花城記憶力甚佳，一離開食尸鼠聚集之地,馬上清晰地重復了一邊。謝憐緊盯著他的唇,聽到了一串不快不慢、微顯奇怪的發音。

    這就很奇怪了。食尸鼠們口吐人言他聽得懂,而眼下花城的復述分明分毫無差，他卻聽不懂了。但,他聽懂的那一瞬，又不可能是錯覺。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對。當時我腦子里完全沒有經歷譯換的過程。”所以才根本沒有覺察到是另一種語言。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明白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謝憐懂似非懂。花城進一步道：“即是說，很早以前，有人聽到了這些死者的聲音，理解了，并且記住了，然后，在不知不覺中把這份記憶植給了你，用這份情緒感染了你。

    謝憐覺得這個說法有可能，又道：“可是，問題是，這些記憶和情緒，會是誰傳給我的呢？又是在什么時候傳給我的？”

    花城卻道：“未定。哥哥，你這是已經假使你師父是烏庸人了。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，如若如此，那么之前在山怪腹中他們也應當是用烏庸語交流，為何卻不是？”

    花城攬住他的肩，語氣加重了一點，道：“哥哥，你不要總是引著自己往那方面去想。”

    花城道：“兩個條件：第一，你對這個人絕對信賴、毫不設防，并且如有必要，愿意為這個人所引導。”

    謝憐想了一陣，遲疑片刻，緩緩地道：“約莫，有三個。”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第一個，便是國師。”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君吾。”

    謝憐道：“第三個，不是符合第一個條件，而是符合第二個。”

    謝憐閉上眼，點了點頭，一手撫上額頭，道：“……我不瞞你。雖然在所有人看來，我好像從沒表露過這一點，就算是對當初的風信和慕情，我也沒說過喪氣的話，但我其實……”

    有段時間，他甚至到了聽見這個名字就寒戰不止的地步。然而，謝憐從來不敢被人看出一絲一毫。因為他是對抗白無相的全部希望，要是連他都害怕，旁人豈不更加絕望？那樣的話，就徹底垮了！

    謝憐笑了笑，道：“只是不夠勇敢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