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惟聽了也不惱，可能在他心里，蘇祁這個公司跟薄夜的公司都早晚是他的，就算聽出了蘇顏的嘲諷也當做沒聽見，順便用手指著蘇顏的電腦屏幕，歪著半邊肩膀，姿態愜意又放肆，輕描淡寫地說，“你從這邊下手是沒用的，要從這里下手——解決辦法很多，尤其是這個主辦方，你覺得名字熟悉不熟悉？”

葉……葉……

蘇顏猛地想到了什么，“葉驚棠叔叔家的集團？”

“嗯，是葉氏的一個分部。”唐惟打了個指響，“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，出馬去找葉驚棠叔叔聊聊就行，而且這份方案一般來說應該是可以過關的，至少如果我是對面leader的話。所以我覺得卡住了，是卡在中間商，如果你有能力，可以把這個中間商踢走，然后自己來。”

唐惟說的話很有道理，蘇顏知道他這個想法是沒錯的，甚至剛才她也有考慮到這層，倒是忘了這個葉氏集團是葉驚棠叔叔的公司，才會不知道從何下手。

再恨唐惟，她輾轉唇齒說出口的還是一句謝謝。

謝謝兩個字讓唐惟怔了怔，隔了好久，他低下頭去，只是說，“沒什么好謝的，蘇祁叔叔的公司在我眼里是一樣的。”

是啊，他覺得自己有能力將蘇祁的公司也拿過來。

蘇顏咧嘴笑得倉皇，“是呢，你想要，我拱手相讓。”

她還有什么給不出去？她什么都可以不要。

唐惟并沒有否認，或許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不會隱藏自己野心的人，他來去凜冽，將自己所有的欲望都赤裸裸地寫在臉上，連同他的高傲和不屑，以及對眾生毫無憐憫之心的冷血。

“我可以認為你如今這樣，只是為了……公司嗎？”

蘇顏將臉撇過去，“還想要什么呢？”

“全部。”

那一刻，她在他臉上看見了浩浩蕩蕩的自負，如同少年帝王一般，彈壓天下，在朝堂揮袖如風，萬物在他眼里不過是個工具。

那一刻，唐惟咧嘴笑了笑，“怎么了？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嗎？我想要你，也要想要你背后的錢，你背后的權勢，你背后的蘇氏集團，這些都是構成你吸引我的因素，怎么了，我需要虛偽地說一句我愛的不是那些而只是你的人嗎？還是說這樣你會覺得被哄到？不會吧蘇顏，你不是這種傻白甜。”

蘇顏心臟倏地加快。

“做夢吧？”唐惟的瞳仁出奇的漂亮，像是在嘲諷世人的無知和虛偽，總喜歡做著純潔無瑕的愛情的夢，“拜托拜托，蘇顏，憑什么我愛一個人就不能裹挾著利益，你如果是個平平無奇的人，放心，我沒那閑情逸致跟你糾纏這么久。每個人都是有價值的，而我愿意這么付出，只是因為在這個天秤上，你的價值配得上。”

只是因為你是蘇顏，你背后是蘇家，你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蘇祁，你的母親是十惡不赦的安謐，而這一切構成了蘇顏背后滔天的權勢和深重的罪孽，在唐惟眼里，這些都是價值。

“我沒那心情，我也沒那么純情。”這一刻，唐惟湊到了蘇顏面前，兩人湊得極近，她覺得自己快要死在他眼里，死在他傾天的欲望與驚人的野心里。

他連愛人都是這樣離經叛道，將全部攤平赤裸在現實面前，連一絲妄想都不允許別人擁有，親自打破別人對他神圣的看法——“誰讓你長得好看又有錢，偏偏還喜歡受虐呢？乖一點掏空一切來取悅我好嗎？我愛死你了，小賤人。”